他還在顧慮什麼嗎?
流著淚戰栗的林月盈在秦既明懷中淺淺得到安撫,秦既明偏臉,親吻她汗涔涔的額頭。
“我媽知道了我們的事,”秦既明說,“她不同意。”
林月盈短促地一聲啊。
她之前有心理預料,猜測何涵大約知道些東西。
畢竟之前已經有隱隱流言。
“她是一個有完全民事能力的成年人,”秦既明說,“我不能將她強行和你隔離。”
她們都是有思想的成年人,秦既明無法保證他們永遠不見麵。
所以,他隻能儘可能的,趕在母親之前,來見林月盈。
提前說清楚。
林月盈臉上掛著淚:“媽媽會找我說什麼嗎?可能說讓我離開你?”
秦既明說:“我猜應該會。”
一定會。
他們都不想在彼此麵前,將這樣糟糕的消息說得那樣絕對。
可能,我猜,應該。
他們默契、竭儘全力地使用能令對方不那麼難過的詞語,哪怕知道真相,也一定要在未發生前給對方留有一絲希望。
林月盈將臉埋在他懷中:“所以你不肯做完。”
“醫生說了,你現在過敏反應重,不能抓撓,”秦既明又說,“可以等到正式確定的那天。”
一個趨向於保守的守舊派所能給出的最大讓步。
結婚遙遙,但在一起也是困難重重,前路漫漫,至少要有名有份,不要如她的玩具,亦不可像隻有這方麵需求的普通朋友。
秦既明不想做她的三分鐘熱度,至少,不是聚散都無心理負擔的玩具。
林月盈不說話了,她認真想了想,最後還是用沾了愉悅淚水的唇貼一貼秦既明,眼睫毛都哭得粘在一起,像被雨淋過,她說:“可我還想。”
女孩子幾乎沒有不應期,可以連續快樂。
這是造物者給予女孩子本身的最優秀快樂機製,沒有之一。
秦既明怎能不幫助她。他隻溫柔地拍一拍林月盈的胳膊,讓她等一等,他再去漱口。
林月盈認真地坐在沙發上。
就像定期去醫院接受體檢,不同的是,現如今不是月退搭在支架上,而是秦既明牢牢控製按住的雙手。秦既明單膝跪在沙發前,他還穿著今日去見朋友的正裝,此刻姿態就像向她求婚。
林月盈隻夢到過一次他向自己求婚,可沒有想到夢中如出一轍的姿態搬到現實世界中竟然是這般。如隻有部分浸泡在溫泉中,靈巧遊魚來回穿梭啄,林月盈仰起臉,伸手抓住兄長的頭發,她看著酒店裡澄明的天花板,猶如看到暖魚吮冰原之上絢麗的極光。
同林月盈和秦既明在冰島看的極光,一模一樣。
天幕蒼蒼,炸開璀璨的光,流轉奪目,月光傾湧,長夜未央。
林月盈在極光中看到秦既明用紙巾擦了擦臉,他仍舊是那個能包容她一切的兄長,她一直無意識中幻想的伴侶。
也同過往每一次幻想結束時一樣,秦既明會溫柔地抱著她她,會輕輕拍她顫抖的背,安撫她激動到要爆炸的神經。
秦既明說:“還想嗎?”
林月盈花了五分鐘才停止顫栗,她的眼淚已經流不出了,秦既明擰開補充電解質的水,林月盈小口喝著,仍舊點頭:“想。”
林月盈一共想了四回。
她認真檢討,自己大約是有些過了,可秦既明真的要比她所有的玩具都要令她喜歡。林月盈沒辦法形容那種感受,隻知道最後秦既明有點無奈又有點縱容地拍了拍她的臉。
“餓多久了?”秦既明笑,“饞成這樣。”
林月盈不饞了,她現在隻想睡覺,還要摟著秦既明、要將臉貼在他的胸口睡。
大清晨就和酒店前台吵架,又因為皮膚過敏去看醫生,下午還一直在記東西……無論是大腦還是其他,如今的林月盈已經很疲倦了。
“月盈。”
林月盈半夢半醒,她身上過敏而起的紅腫已經全部消下去了,不再被困擾的她伸手,摟住兄長的脖子,蹭了蹭,就像抱她的安撫熊。
“怎麼啦?”林月盈打哈欠,她眼睛都睜不開了,但還是關心地問,“要我幫你嗎秦既明?”
“不用,”秦既明低聲,“後天我就要走了,隻是想和你說說話。”
林月盈困得眼淚要流出來,她不理解地嗚一聲:“可是我很快就要回國了呀,等我回去後,我就搬回去了,到時候你可以天天晚上來陪我說話……現在先睡覺好不好呀?我好困了,秦既明。”
秦既明撫摸著她頭發,傾身,吻了吻妹妹的額頭:“好。”
“月盈,”秦既明說,“你要記得,我一直是你的——隻要你堅持,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