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海看一眼,點點頭。
“是。大人,正是此物。”
荷包裡的東西確實是馬錢子。
辛夷昨夜忘了問傅九衢,馬繁死的時候,那一包高價買走的馬錢子還在不在……
“小張氏。”張堯卓看辛夷走神,拍響堂板,冷冷一喝,“你還有何話說?”
辛夷平靜地抬頭,直視著他的雙眼。
“大人都安排好了劇情,還讓我說什麼?”
張堯卓哼聲,“這個荷包是捕快從你家中搜出,你難道還想抵賴不成?”
這時,小謝氏搶話邀功道:“大人,民婦可以作證。這個雙喜荷包是小張氏的陪嫁之物,張家村許多人都見過,可以作證。”
辛夷笑了起來,挺直腰背看向張堯卓。
“敢問大人,我和張家村人無怨無仇,為何要害他們?”
不待張堯卓說話,小謝氏再次接話,“大人,小張氏癡戀我家三郎,可三郎厭惡她,從不肯多看一眼,村裡人也因她狠毒,時常取笑,唾棄……她和村人有仇,人人恨她,她也無人不恨……”
“笑話。”辛夷冷冰冰看著她和劉氏,“你說人人恨我,就人人恨我了?即使人人都恨我,我就有殺人嫌疑了?我不知道你們如此不顧體麵地串供陷害,是為了幫誰洗白,但能不能稍稍用點腦子,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放肆!”
張堯卓驚堂木重重一拍。
“小張氏,人證物證俱在,你縱是百般抵賴,也洗脫不了罪名。本府念你新寡,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肯交代罪行,說出幕後主使,本府必會從輕發落!”
辛夷勾了勾唇,但笑不語。
張堯卓見她如此,眉頭皺起,冷哼。
“來呀,傳證人,呈證物!”
辛夷眯起眼,安靜地等待著。
一個和董大海一樣血淋淋的年輕男子被衙役提了上來,丟在大堂中間,如出一轍的詢問後,辛夷知道了這個倒黴蛋的身份——曹翊的車夫。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雙眼腫脹得眯成了縫,嘴巴一張一合,麵對供詞也隻能機械地點頭。
這分明是屈打成招了?
呈上來的所謂證物,是曹翊托崔郎中帶給她賠禮道歉的那支白玉蘭釵。
張堯卓笑得陰冷,一副篤定的語氣。
“小張氏,車夫滕六已經招供,你還不說實話嗎?”
辛夷不知車夫“招供”了什麼,納悶地問。
“張大人想聽什麼實話?”
張堯卓:“你和曹副都指揮使是什麼關係?你和崔友因何事要約在藥王塔相見?崔友是怎麼死的?馬繁又是怎麼死的?藥王塔中燒毀了什麼秘密?是不是有人故意縱火,銷毀證物,殺人滅口?”
辛夷泰然自若地一笑。
“大人,白
玉蘭釵是曹大姑娘的。她在雲騎橋誣蔑我,以釵賠罪,這是人儘皆知的事情,怎麼就成了我和曹副都指揮使有什麼關係了?還有,民婦早就說過了,藥王塔中的人,不是崔友,是陳儲聖。至於曹副都指揮使,恕我直言,他為何會來藥王塔,正如你張大人為何會來一樣,我一介草民,怎會知情?”
張堯卓望著她,目光溫和了幾分。
“小張氏,若不是廣陵郡王救你一命,你已是一具焦屍。有人要殺你滅口,你還要替他隱瞞嗎?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沒有人可以一手遮天。你無須害怕,隻要你肯說出真相,不論這人權勢地位,本府定會為你做主!”
好一個為民請命的張青天!
辛夷心底冷笑。
張堯卓分明是在引導她誣蔑曹翊。
再借由水鬼案和“蓬星現世”讖言的影響力,打壓曹家。
辛夷微微一笑,“張大人的話,民婦聽不懂。你到底要民婦指證何人,不如直說。”
張堯卓看她油鹽不進,事到如今仍然不肯借橋過河,漸漸失去了耐性。
“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肯招了,來啊——”
張堯卓正要招呼衙役嚇一嚇辛夷,便傳來喊聲。
“廣陵郡王到——”
眾人麵麵相覷。
論官位品級,張孝卓不怕傅九衢,又有張貴妃在皇帝枕邊吹耳旁風,更是言行無忌。但聽到通傳,他仍是換上笑臉,溫聲吩咐。
“來人,給廣陵郡王加一把椅子。”
在一陣令人心驚肉跳的冷寂中,傅九衢麵色如常地邁進大堂,一身皇城使官袍,外罩黑色披風,冷眸帶笑,好似一個與己無關的局外人,慵懶一坐,半眼也沒看辛夷。
“審,張大人接著審。”
張堯卓臉色僵硬,兩個衙門已然出列準備拉人去打,如今廣陵郡王突然出現往那清風明月的一坐,他們打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