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傷,彆用濕衣捂著。”
辛夷心頭一跳。
原來方才他連這個都看清楚了嗎?
在她的肩膀和鎖骨處,有好幾道抓痕,全是在張盧的山莊裡反抗時被撓出來的爪印。其實並不是很深,隻是剛到滲血的程度,但她皮膚特彆白,那爪痕便顯得格外刺目……
衣服穿在身上是一點都看不見傷口的,但傅九衢都這麼說了,辛夷覺得確實有必要將傷口晾出,免得發炎。
“哦。”她輕輕應一聲,便將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半截肩膀。
柴火一爆,發出啪的輕響,光影明晃晃地照在那一片白得發亮的肌膚上。
傅九衢盯著火堆,沒有轉頭。
沉默。
有山風灌入,火光搖曳不停。
辛夷輕咳一下,“不知蔡小侯爺什麼時候才會來?”
傅九衢:“快了。”
“哦。”
又沒話說了。
辛夷覺得自己要尬死在這裡。
在她的印象中,傅九衢不是這麼沉默少言的人。那個能把死人笑活的毒舌男,怎麼變得這樣安靜?
實在找不到話說,辛夷的眼神在傅九衢的手背上掃一下,發現自己給他包紮的地方有些濕痕,眉頭皺了一下。
“傷口還痛嗎?”
傅九衢轉頭看她一眼,“小傷。”
回答得一本正經,然後話題終結。
辛夷暗歎,決定閉嘴……
傅九衢見她臉色奇怪,似乎不是很高興的樣子,沉默片刻,突然道:“倒是你,本有舊傷在身,今日再遭此劫,會不會舊傷複發?”
辛夷的手撐在腰上,捏了兩下,略微歎息,“我可真是倒黴,好端端地走在路上都能被人劫持……”
“以後不會了。”傅九衢說。
“什麼?”辛夷望著他。
傅九衢猶豫一下,“這次怪我,沒有想到張盧會如此下作,把主意打到你的頭上。往後……”
他微微垂眸,長長的眼
睫在俊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我不會再讓你受我連累。”
連累?
辛夷不是那種不怪罪犯而怪當事人的杠精,根本就沒有把事情往傅九衢的身上去想。
而且,她發現自己並不喜歡傅九衢說這樣的話。
“郡王是要與我劃清界限了麼?”
傅九衢輕輕嗯一聲,“以往是我思慮不周,連累小嫂。”
辛夷眉梢微抬,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傅九衢用木柴輕輕挑一下篝火,聲音淡淡的,“這些年我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盼著我死的也不知凡幾……”
有些人對付不了他,說不定就會把主意打到彆處。是他自己露出了破綻給對手,讓人有機可乘。
辛夷許久沒有說話。
傅九衢見她眉頭皺起,又問:“怎麼了?”
辛夷道:“我的腳,不知道是不是崴著了,有點痛。”
傅九衢的目光徐徐落下來。
辛夷是光著腳的,並沒有穿濕透的鞋襪。在她看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問題,也根本不知道這樣的畫麵在傅九衢的眼裡意味著什麼。
女子的腳在宋人看來,是**,隻有丈夫才有賞看的權利。
她無意識地彎下腰,當著傅九衢的麵抬起腳來仔細觀察。
“起血泡了,唉,真是倒黴……方才都沒那麼痛的,可能是休息了一會兒,現在痛得鑽心一般,嘶……”
她的腳嬌小而細白,形狀很是漂亮,幾個血泡浮在上麵,已經破掉,看著十分可怕。
傅九衢眯了下眼,見她腳踝左右轉動,似乎很是痛苦,歎口氣便丟下手裡的柴火。
“我看看。”
辛夷沒有說話,看著他將自己的腳抬起來,搭在他的腿上。
廣陵郡王為人清冷,掌心卻很燙,烙鐵一般覆蓋上她的踝關節,輕輕搓揉兩下,指頭左右捏了捏,又慢慢上移,再抬起看那破裂的血泡,然後小心翼翼地撿一塊平整的石頭放上去。
“沒有脫臼,可能有些拉傷。”
說著他便站起來,往山洞外麵走。
辛夷見狀,“你去哪裡?”
傅九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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