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高淼見辛夷心不在焉,沉著臉不悅地問。
辛夷收回視線,低低一笑,“第一次逛花樓,長見識。”
高淼沒有再理會她,哼聲走在前麵,“等下還有讓你更長見識的……”
辛夷脊背一寒,替趙宗實捏了一把冷汗。
剛過晌午,天地間陽光正正熾烈。
但醉仙閣裡花木繁茂,室內陳放了不少窖冰,溫度舒適,而整個閣裡帳幔層層,外麵的光線半分都透不進來,反而顯得暗淡幽冷。
鴇子把她們引入二樓的包房,讓小丫頭上茶品果點。
“二位官人稍坐,要酒水菜品和陪侍隻管吩付香兒……等花魁娘子得了空閒,我便去幫你們通傳。”
高淼拉著臉不吭聲。
辛夷笑盈盈地道:“多謝媽媽。您自去忙,我們都省得……”
她長得好看嘴又甜,打扮得像個奶油小生,那鴇子十分喜歡,拋個媚眼便出去了。
辛夷找個借口打發了小丫頭香兒。
“我和高兄要說私房話,不來叫酒水,不許任何人來打擾,聽見沒有?”
這種地方三教九流都有,也常有為談事而來的客人,不允許旁人伺候。
香兒見怪不怪,低頭應聲便乖乖出去,順手掩上房門。
高淼當即發飆,“你到底要如何?”
如果不是辛夷再三拉住她,高淼早就衝過去找趙宗實撕扯了。
她氣恨得音色都變了,銀牙緊咬,憤恨不已。
辛夷不說話,默默將房門反閂,然後平靜地看著她。
“如果我告訴郡君,下麵那些不像是尋常的花樓買醉客。右衛大將軍恐怕會有危險,郡君還生不生氣?”
高淼臉色一變。
“你說什麼?”
辛夷走到房裡的方格眼窗,用手指慢慢地勾開簾帷,隻留下一層奶白紗簾,視線望向外麵,然後抬抬下巴,示意高淼來看。
下麵的兵卒比他們進來的時候好像更多了。
方才還隻是嚴肅地列行而立,如今卻像是正在調動。
高淼站在她的身側,目光微冷,抿唇不語。
辛夷扭頭看她,“郡君認為,這當真是尋芳客為了爭奪花魁娘子的愚蠢舉動?”
高淼:“世間男子荒誕者不知凡幾。嶽州天高皇帝遠,他們還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辛夷看她臉色青白不勻,看所有男人都帶入趙宗實,一說到趙宗實,她就要酸損幾句,不由搖頭失笑。
“郡君就不關心右衛大將軍的安危麼?”
高淼眼神黝暗,黑漆漆的。
“青天白日的,他一個五品團練使,無兵無權,能有什麼危險?”
辛夷捏著簾帷的手微微一緊。
她是這個朝代的闖入者,知道太多彆人不知道的事情。有些真相,在她來看是已發生,說給高淼卻未必會相信……
趙禎沒有兒子。
趙宗實是他的堂侄子。
還是一個曾抱養過的堂侄子,宮裡宮外都稱他“皇帝兒”,稱高淼為“皇後女”。
那麼,他和高淼處於怎樣的位置?
自古皇儲之爭,無不腥風血雨。
此時的趙宗實在曆練被收養和被拋棄之後,是十分消極的。他夫妻二人,大抵覺得這輩子都不會再做皇帝兒,與皇位無緣,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在彆人的眼中,他們可是肉中刺啊。
辛夷依稀記得《汴京賦》遊戲裡就有嶽州刺殺的一個支線。
可惜,除去這個任務的名字,彆的她都不清楚。
“郡君,不如我們先探探虛實再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