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為何不肯理我?”
辛夷裝糊塗,“有嗎?哪是我不肯理你,你不也沒有來理我麼?”
“不老實。”傅九衢微眯眼看她,若有似無地笑,“不說實話?看爺怎麼收拾你。”
辛夷抬了抬眉梢,“你這叫強詞奪理,不近人情。我一個小軍醫,哪裡是想見郡王便來見的?你都不找我,我哪來機會找你?”
“你怎知我沒有找你?”傅九衢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那種站在軍醫營和夥房外頭看她和寂無說說笑笑的感覺,他不想再提。
“你這小沒良心的,每日給師父做吃的,寂無和曹翊都有得吃,我卻沒有。我來南邊這麼久,可沒吃過十一做的一口飯……”
辛夷看他說得委屈,低頭笑出聲來。
“你怎知我沒有給你做?”
傅九衢懶懶抬眼,“有麼?”
“當然。”辛夷不滿地道:“我還來給你送藥,可惜你不在營中,又不知去向……”
說到這裡,她撇了撇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樣,“你可知我一個姑娘家,獨自在滿是大男人的營中生活是有多麼不便多麼困難?我若不討好師父和你的兩個師兄,你又不在營裡,彆人欺我怎麼辦?”
彆人欺她?
傅九衢明知道這是一個不會輕易被人欺負的主兒,還是被她那可憐巴巴的調調弄得心裡發緊,心疼地攬住她的腰,在後背拍了拍。
“以後不要這麼傻,不想做,就不用討好任何人。我走時都交代好的,沒有任何人敢欺負你,明白嗎?”
辛夷抬抬眼皮,“那我哪裡知道,你又不曾親口對我說?”
傅九衢低頭看她,眸色深幽:“我對你的心意,還用親口說嗎?”
辛夷看他問得認真,輕輕撅一下嘴,“那是當然。你不說出來,彆人怎麼會知道?”
傅九衢是一個隻會做,不會說的男人,從以前幫她盤下藥鋪最後讓這個人情花落彆人家就已經是這副德性了,所以,辛夷覺得有必要糾正他的觀念。
“很多時候,誤會都是因為不說而產生的。你是廣陵郡王,你是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做任何事情都很簡單,很輕鬆,自然不會將小事放在眼裡,甚至也不屑於說出來讓人知道……而我是個小人物,說話做事必得有分寸,看人臉色,我不知道的事情,就難免會猜疑,會胡思亂想……你我所處的位置不同,你看事情的角度便與我不同。我不求你俯低身子感受我的感受,也無須你感同身受,但你得知道我會有情緒,明白我很多時候也想要知情權,這樣才能有正確的判斷……”
她說得認真,是一個新時代女性為舊時代女性的某種申訴,小臉兒上十分嚴肅,模樣卻像一個教訓丈夫的小妻子,溫聲軟語,吐氣如蘭,一字字落在傅九衢的心底,莫名地酥癢。
他詭異地發現,竟然很喜歡她的怨懟。
“是我不好。”傅九衢哪裡還有計較的心思,雙手將小娘子摟在身前,恨不能將人揉化了融入身子裡,“這些日子我一直忙於戰事,忽略了你,渾不知你在營中生活艱辛……是我考慮不周。”
辛夷暗自發笑。
其實她沒有生活得很艱辛。
相反,比很多人都舒服。
但她並不反駁,而是坦然地將手推在傅九衢的肩膀上,凝著臉問。
“那我要怎麼罰你?”
傅九衢心情愉悅地勾起唇角。
“以身相許?十一,你彆太過分啊。”
辛夷一怔,差一點破防。
“我說廣陵郡王……”她伸手勾住傅九衢的脖子,一隻手慢慢從他的肩膀往下滑動,指間靈活而緩慢,存心折磨一般,似要將他挑出火來,嘴上卻說得從容認真。
“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唉,我不笑納就太過分了……”
傅九衢一把抓住她遊離不停的小手,音色喑啞,身子都繃緊了。
“回去準備準備,我們晚些時候便出發。”
辛夷喉嚨一緊,差點被唾沫嗆到。
男人在這個時候不應當是熱血澎湃,激動萬分,小腦主宰大腦嗎?
“哼,又是我自作多情。是是是,我走,我走,我馬上就走……”
辛夷說著便要從案桌上跳下來,但身子一躍,便被傅九衢牢牢地摟住摁了回去。
當辛夷感覺到腮邊溫熱的氣息和男人狂風驟雨般的吻時,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