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社死,低下頭不敢再動。
傅九衢就在她“牽巾”的另一頭,低笑一聲。
“師母,我該怎麼走?”
魏氏招手叫來喜娘。
這成婚是人生大禮,規矩尤其重要,每一步都錯不得。
喜娘上前笑盈盈地道:“你二人相向而行,新郎官倒行出房,將新娘子牽入中堂。”
傅九衢:“是。”
辛夷耳朵微熱。她很少聽到傅九衢對人說話這般溫和,而且這麼聽話,人家讓他乾什麼就乾什麼,可以說很配合了,即便是有人調笑,他也隻是溫聲附和。
而她自己,全程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完全被人牽著走。
整個世界裡,隻有不遠處那雙朱紅喜服下的黑色皁靴。
以前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傅九衢的鞋子,今兒這個機會,她除了那雙鞋什麼都看不到,便巴巴地盯著,跟著他走動,把他當坐標……
這種心情她很難言說,十分微妙。
傅九衢是他熟悉而信任的人,沒有這場婚禮,也不會改變這一點。
可是,這一場危機四伏的婚禮,卻給了她一種彆樣的體驗……
也許這就是儀式感吧。
拜過了堂,才算是成了親。
從此以後,他二人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了……
她結婚了。
在大宋。在汴京。嫁給了一個古代郡王。
從喜房到中堂那一段不長不遠的路途裡,辛夷雙腳有些飄浮之感,笑鬨聲不絕於耳,她的世界卻格外寧靜,滿心滿眼隻有那一雙黑色皁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大婚儀式與她以前在電視劇裡看過的並沒有什麼不同,拜尊親長輩,拜親廟親眷,辛夷做為一個“瞎子”做得很是不錯,隻是在夫妻交拜時因為起身太急,腦門重重地撞在了傅九衢的額頭上,又引發了一場哄笑,讓她再一次社死。
幸好有蓋頭擋著。
她看不到傅九衢的表情,也看不到彆人的臉。
“送入洞房——”
從喜房到中堂,再從中堂到喜房,耳朵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到了喜房裡,又有一應複雜的儀式,坐床,撒賬,祝頌……
房裡擠滿了皇族宗親和王公大臣的太太夫人,她們幾乎是大宋最有權勢的一群婦人,但在這一刻,辛夷看到的每一張臉,都十分友善。
“金秤來,喜顏開。”
喜娘一聲笑,其他太太們都笑了起來。
“新郎官快來挑蓋頭,讓我們看看新娘子是個什麼天仙模樣……”
要是可以,辛夷覺得一直蓋著喜帕不見人也是好的。
在新婚這一天,她挖掘出了自己的社恐屬性。因為她萬萬沒有想到,在古代的喜房裡,這些成過婚的婦人,講起葷玩笑來完全不輸後世,甚至更有內涵。常常她們一句葷話出口,她要琢磨半晌,等她明白,四周已然笑開,就她像個二愣子……
金秤由全福太太魏氏遞了上來。
辛夷先看到傅九衢的那雙新做的靴子,然後才看到了金秤的一角伸到喜帕下方。
四周突然噤聲。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辛夷身子僵硬著,挺直脊背,微微垂頭,心跳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歡快……
明明是那麼熟悉的傅九衢,這一刻卻讓她忐忑不安。
當真是因為彼此的角色發生了改變麼?
從男朋友到丈夫的區彆?
辛夷腦子以飛快的速度在胡思亂想,突然便聽到傅九衢低低地喚了一聲。
“十一。”
“嗯?”辛夷條件反射地應聲,詫異地抬眼,蓋頭已然掀去,眼前是一片耀眼的紅色。喜字,喜燭,喜綢,喜碗,喜台……
還有一個紅色的新郎官,正噙笑看她。
“我終是娶到你了。”
喜帕輕飄飄落下,辛夷猝不及防抬起的一張花容玉貌便落入了眾人的眼睛裡。
“郡王妃果然生得國色天香,郡王好大的福氣!”
“好美的新娘子,咱們開封府好久沒見過這麼美的新娘了吧……”
太太們興許是為了給傅九衢麵子,又或是她們的審美確實與眾不同。辛夷相信自己曆史上從來沒有過今天這麼“醜”的時候,那大濃妝,大紅臉,簡直讓她不敢想象……
幸好,她不用說什麼,隻要害羞就行了。
“要喝合巹酒了!”
魏氏笑著提醒,親自拿過兩個用彩結相連的金杯,遞到二人手上。
“新娘子、生得俏,胭脂麵頰楊柳腰。合巹酒、鴛鴦被,杯含玉液影相交。”
四周又是一聲哄笑。
辛夷隱隱覺得魏氏開了個小車,臉頰微熱,抬眉就撞入傅九衢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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