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辛夷為難地看著長公主,輕輕笑一下,“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
青玉公子名滿汴京,即便是深宅婦人也知曉其名諱,長公主也聽過他長得與自家兒子相像的傳說。
聞言,她怔了怔,臉上有細微的不悅,但沒有阻止。
“你不要勞累,要仔細身子。”
辛夷行了行禮,讓杏圓取來帷帽戴上。
有一層麵紗遮臉,長公主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點。
辛夷隨安娘子出去,發現堂上除了青玉公子,還有一個老熟人——孫喻之。
辛夷藥坊的前身本是孫家藥鋪,正堂上的陳設一直沒有太大的改變,孫喻之看著這裡,臉上有一股憶舊的神思。
“少東家。”辛夷隻認識他,就隻招呼他一人。
孫喻之溫聲而笑,將青玉公子介紹給她,又端正地施禮,說得客氣。
“得聞娘子今日在坊裡,喻之大膽請娘子妙手一用。”
辛夷還禮,請二人坐下,視線望向青玉公子。
“不知公子何處不適?”
青玉公子清俊的臉上滿是倦色,兩道劍眉微微蹙起,黑眸裡有探究的暗光閃動,卻是彬彬有禮地朝辛夷行了一禮,待要開口卻先咳嗽起來。
這一咳便是不斷,喉頭發出痰音,一張俊臉漲得通紅,連兩側的耳根都紅透了。
辛夷朝他遞去一粒枇杷蜜丸含下。
“慢慢說,不急。”
一陣咳嗽過去,青玉公子稍稍鬆口氣。
“年前害了一場病,頭痛難忍常伴大熱,咽痛喉腫咳嗽不止,大夫說氣虛有濕,是溫毒。三劑湯藥下去,勉強壓住,卻因年節上頭,瓦子裡客多忙碌,不敢耽誤了營業,便撐著病體演了幾場……”
他說著又咳嗽起來,聲音嘶啞。
“不料竟是落下病根,時不時的咳嗽,好兩天,歹兩天,到這幾日,咳嗽加劇,嗓子也壞了,完全無法登台,吃什麼湯藥也不見好。”
孫喻之看他咳喘厲害,點點頭,趕緊代替他說。
“鬱渡是揚州人士,對汴城不甚了解,四處求醫卻不得其法,我不忍他拖著病體再三蹉跎,就將人帶到娘子這裡來了。”
很顯然,鬱渡便是青玉公子的名諱。
辛夷平靜地聽著,示意他將手腕放在脈枕上,又仔細詢問了整個病程的情況,然後打量著這個斯文俊雅的青玉公子,發現近距離看,他與傅九衢的相似度少了許多。
“吐舌。”她道:“我看看你的舌苔。”
縱是俊俏郎君,吐舌頭的動作也是不雅。
青玉公子看一眼麵紗下若隱若現的女子,慢吞吞吐出舌頭。
辛夷端詳片刻,“可以了。”
孫喻之問:“如何?”
辛夷換了一隻手切脈,淡淡地道:“要是公子早兩日來就好了。”
青玉公子道:“為何?”
辛夷:“治溫毒傷寒,周老先生更為拿手。”
青玉公子眉梢微動,“老先生去了何處?”
辛夷盯住他,“公子的家鄉,揚州。”
青玉公子輕唔一聲,苦笑,卻沒有表現出很大的意外,因為廣陵郡王罷知揚州的事情,在汴京不是新聞。
“看來是小生運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