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地鬨出這麼大聲勢,最後不給個交代肯定說不過去。
段隋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委屈,又不得不承認傅九衢說的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於是,他雄赳赳的進來,灰溜溜地出去,在無數的目光注視下,灰頭土臉地搖了搖頭,帶著侍衛離開,然後硬著頭皮將天水閣翻找一通,引咎領罰。
離開天水閣,程蒼就站在橋頭。
一個人在微風中靜立著,懷裡抱著腰刀,平靜如水。
但段隋這會兒氣大了,總覺得這家夥是在看他的笑話。
他耷拉著眼皮走近,問程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程蒼輕聲,「嗯。」
段隋大驚失色:「為什麼我不知道」
程蒼微微撩他一眼,沒有多說。
段隋像模像樣地歎一口氣,「我就說嘛,兩位主子恩愛得像一個人似的,如膠似漆,怎麼突然就翻臉無情,琴瑟不調了,原來是這樣……」
又嘖一聲,想到什麼似的,意有所指地笑。
「你說,咱九爺這愛好,怎麼就這麼特彆呢」
程蒼再看他,用一種看傻子似的表情。
段隋卻以為他沒有聽明白,又補充:「怪不得人家說,家裡的不如外麵的,外麵的不如偷來的,偷來的不如偷不著的……」
程蒼:「……」
辛夷望著傅九衢那張冷冰冰的臉,笑著坐下來。
「段侍衛彆的不說,忠心是數一數二的……」
就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要不是憑著對傅九衢的絕對忠誠,一般人肯定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哪會不管不顧地替主子捉女乾
傅九衢哼聲:「他那是沒腦子。」
辛夷輕輕地笑一聲,「沒腦子和歪心思,你選哪一個」
傅九衢黑眸微微轉過來,盯在她臉上。
「讓銀霜傳信叫我,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吧」
「當然不是。」辛夷回視過去。
這時的傅九衢,俊臉上已然恢複平靜,笑容淡淡,眸底添了幾分戲謔和期待,「那是為何總不會是想念我了」
辛夷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抬了抬眉,「隻是想問你,跟鬱家小娘子談情說愛這麼久,難道就沒有探出點什麼消息來」
傅九衢輕哼一聲,「還是問案子。」
辛夷納悶地道:「不然問什麼」
傅九衢懶洋洋回敬,「後宅不得乾政。」
兩個人經常會拌上幾句嘴,無傷大雅的事情上,辛夷不跟他計較。
這話一聽,她當即就笑了。
那懷孕後圓潤了不少的臉蛋,白皙柔和,一笑如雲開月明,極是招人,「上次你說的那些,我聽完很是為你擔憂,怕你的反其道而行是要跟人家魚死網破,走什麼極端……」
頓了頓,她朝傅九衢掃過一眼,幽幽地歎。
「看來我是白擔心了。」
哼!傅九衢眼色噙笑,瞥著她,興致缺缺地道:「告訴你也無妨。」
如果母機係統背叛他,是為人操控,要針對他這個人,那麼,獲得係統掌控力後要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可直到如今,他仍然活得好好的,主線副線也一直在既定軌道中,這個世界的秩序也沒有發生絲毫的改變……
秩序才是主宰世界的根本。
這說明什麼
那一隻更高維度的「上帝之手」,也就是傅九衢心心念念那個「死掉的母機係統」,眼下仍處於公正和中立狀態,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辛夷問:「那鬱渡所言的控製又從
何說起」
不是係統,何人有這麼強大的掌控人心的力量
傅九衢:「這個我也困惑過,因此懷疑過係統……但眼下我更傾向於,人為力量——北宋秩序裡的人為。」
辛夷望著他沉涼的眉眼,微微搖頭,輕聲道:「這個世界何人有這等本事以一己之力操控另一個人」
傅九衢:「彆人或許不行,但有一個人可以。」
辛夷:「誰」
傅九衢與她對視,慢慢道:「他的母親,鬱氏。」
磨坊巷口那個賣皂角的佝僂老婦人的身影下意識跳入腦海,辛夷身子略微緊繃,莫名覺得頭皮發麻。
「你懷疑是鬱氏所為可是,什麼樣的母親才會那樣對待親生兒子」
孩子尚未出生,但辛夷在日複一日地感受孩子成長,已然有了身為人母的共情心,很難想象鬱氏會親手陷害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