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回頭看他一眼。
單看葛庸行事做派,可以說是一個實打實為民辦事的好官,清廉節儉,仁厚親和……
可惜,這張人皮下不知藏了一頭什麼豺狼虎豹。
傅九衢哼聲,雙腿猛夾馬背。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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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棟心急火燎找到傅九衢,是為了疫症之事。
揚州行營裡有幾名士兵感染了疫症。軍中人口密集,一旦爆發隻怕控製不住。然而眼下隻有兩名隨軍大夫,根本忙不過來。大夫少就罷了,藥物不夠才是大禍。
“郡王啊,下官也是沒有辦法,不得不來找你想辦法了。”
傅九衢道:“我已上報朝廷,並派人前往各州府求援……”
沈光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地歎氣。
“等上報朝廷再派人到揚州,一來一去,不知要多少時日,我們等不得了啊。況且……”
沈光棟遲疑一下,看著傅九衢,壓低了聲音。
“今日屬下得了份密報,遼主耶律宗真七月下旬要遊獵秋山,意是對大宋施壓……南邊有人趁機派密探潛入汴京,伺機行事……這個節骨眼上,朝廷對揚州的時疫還能抽出多少手腳來支援,猶未可知……”
傅九衢問:“密探幾人?來自何處?可得了準信?”
沈光棟搖了搖頭,“我讓邱掌櫃那邊仔細盯著,但有消息就速速來報……”
說到這裡,他好像這才想到自己的正職,哎喲一聲,急得眼圈都紅了。
“您趕緊調派人手到我營裡,幫下官渡過難關才是!”
傅九衢看著他:“恕我直言,你營裡現在缺的不是大夫,缺的是屠夫。”
沈光棟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傅九衢道:“你即刻回去,將染疫的士兵隔離一處。隻說容後處置,若是查明有人裡應外合,故意染疫傳播。一律誅殺,以絕後患。”
“郡王?”
沈光棟不明白他的意思。
傅九衢也不多解釋,拍拍沈光棟的胳膊。
“老沈,此刻,你我亂不得。大夫、藥品,不是不給你,而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但你放心,不出五日,此亂必除……”
他聲音未定,段隋匆匆進來,看一眼沈光棟,拱手道:
“九爺。你家的貓兒已經讓人勾出城了……”
沈光棟:“???”
傅九衢沉下臉來,恨不得一腳踢死他。
“知道了!”
他回頭朝沈光棟做了個告辭的手勢,黑眸沉涼如水。
“老沈,你先回去,讓兄弟們再堅持片刻。看這情況,用不了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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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上馬,段隋才將辛夷留下的手信交給傅九衢。
她走得匆忙,字跡也潦草。
“貓兒有時候不一定是饞了、餓了才會跟人家走。也有可能,是為主人打獵去了……”
段隋打馬走在後麵,沒有看到主子的表情,很是得意地說:
“程蒼看不懂郡王妃信上說的何意,屬下那是一看便知……”
傅九衢一怔,回頭看他:“你說什麼?”
段隋看到傅九衢變了臉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該把偷聽到主子房裡的事情,傻傻地說出來,趕緊輕了輕嗓子,假裝沒聽明白。
“屬下說,程蒼今日歸隊了,這封信便是他從小東門的柳家藥鋪那裡得來的……”
傅九衢沉下臉,“他人呢?”
段隋道:“他擔心郡王妃安危,已先行一步。”
傅九衢微眯眼睛:“很好。”
段隋聽到他森涼的語氣,屏了屏呼吸,小聲道:“九爺大可放心,梁儀的幾個暗衛,一直跟著他們,郡王妃也機警,又有程蒼在,出不了事……噯……九爺……”
傅九衢已然縱馬絕塵而去,隻留段隋一聲長嘯,心急如焚地跟上去。
“九爺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