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突然停步,問他,「我比包拯如何?」
孫懷訝然看他,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九爺年紀輕輕,為何這般想不開,要與那包大人相提並論?」
「本王不配與他相提並論嗎?」
「這……」這從何說起啊?
孫懷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傅九衢卻輕輕哼聲,猶自轉身往書房去。
「讓梁儀來一趟。」
孫懷緊跟兩步,小跑著趕上他的腳步,「爺,郡王妃說讓您早些回去,她煮了那個什麼,什麼黃精枸杞牛尾湯,冬蟲夏草老雄鴨、韭菜栗子粳米粥……嘿嘿,說是要給您補補身子……」
傅九衢腳步一頓,差點吐血。
從昨夜辛夷聽了程蒼和段隋那些不三不四的話,就纏著他要問個明白。傅九衢自是不肯將這些糟汙的事情告訴嬌妻,隻得找了個借口,說那什麼鞭啊丸啊都是補腎之物。近來事忙,無意說了一聲腰膝酸軟,兩個下屬得知,大抵是在取笑他,這才挨了罰。
事後辛夷沒有再問。
不料,在這兒等著他呢?
孫懷看主子神色怪異,不由納悶。
「爺……您看,要是您有事要忙回不去,小人是怎麼去回郡王妃的話才好?」
傅九衢的頭隱隱作疼,望他一眼。
「就說本王稍後便回。讓郡王妃先用,不必久等。」
孫懷最喜歡看兩個主子如膠似漆的恩愛模樣,聞聲,那一張白白胖胖的包子臉愣是笑出幾絲皺紋來。
「小人省得,小人這就去回話。」
看著孫懷屁顛顛地離開,傅九衢搖了搖頭。
··
牢裡那些人,一個比一個嘴嚴,短時間自是羅織不出那麼多罪狀和證據,但通判被捕,必將牽連出揚州官場一大群人。
傅九衢須得加快動作。
晨起時,他已然派人查抄了通判府邸,將尚在美夢中的葛夫人陳氏和幾個侍妾、孩子,一並入了獄。
接著便得知葛庸手底下那幾個心腹官吏,約在謹園碰頭,準備寫劄子托人遞到汴京,告廣陵郡王的禦狀。
傅九衢不可能放過這些小蛀蟲。
隻是現在的形勢,不容他以一人之力難以對抗整個權力關係網。於是,他寫了一道「通情達理」的告示,隻說已查實葛庸貪贓枉法、欺壓下級官員等諸多罪行,並已將罪狀八百裡加急送京,隻等官家裁定。
對於那些因為受到葛庸的蒙蔽、欺騙、脅迫,不得不包庇其罪行、甚至為虎作倀的人,隻要肯揭發檢舉,一律算戴罪立功,他可奉請官家,減輕刑罰或是不咎既往。
這是明麵上的安撫。
暗地裡,他讓梁儀帶著一群探子,私底下探查揚州府這些人的動靜,並瘋狂查找罪證。
順者昌,逆者亡,當斷則斷,毫不手軟。
在書房裡見過梁儀後,傅九衢親自磨墨提筆,用了兩個時辰,寫下洋洋灑灑萬言書,火漆封緘,交給程蒼。
「八百裡加急,呈送京師!」
程蒼接過信函,點頭應聲,「是。」
傅九衢又從案上拿出一個封好的信件,垂下眼眸。
「這一封,敬呈長公主。」
程蒼聽出他話裡的猶疑和情緒,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便拿著信封離開了。
傅九衢坐下來,盯著案上的筆墨,好半晌才想起家裡嬌妻煮的那些大補湯。
「唉!」
他撐著桌沿,正要起身回去,就傳來辛夷的聲音。
「程大哥,郡王在裡麵嗎?」
程蒼嗯一聲,沒有說彆的。
辛夷笑盈盈地謝過,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就到門檻兒,傅九衢連忙坐回去,整了整衣冠,一臉嚴肅,心底裡卻莫名緊張。
兩個時辰沒回,十一不會生氣吧?
辛夷推門而入,拎了個檀木食盒,一派悠閒模樣,「九哥。」
傅九衢:「十一怎地來了?我正要回去。」
他小心地看辛夷表情,「生氣了?」
辛夷綻放著一臉的笑顏,走近將食盒放下來,嗔怪地瞄他一眼。
「郡王廢寢忘食,我哪有那麼不懂事?生那閒氣做什麼?來,用飯吧。彆一會兒又腰膝酸軟,腎氣不足。這裡不行,那裡不行的,回頭讓下屬嘲笑,像什麼話呀?平白汙了我神醫的名聲。」
傅九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