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告訴義父,提前搬到高處避禍,即使家中受災,亦不可去大相國寺避水患……”
“第二點尤其要記好了。”
她雙眼靈光爍爍,小臉兒看上去冷峻至極。
傅九衢想說點什麼,尚未出口先笑了。
“我要這樣說,他們隻怕會誤以為我遇上怪仙,中了邪祟。”
辛夷也笑,“那你莫要恐嚇他們,隻說是得了高人指點。再編點故事,能唬住他們聽話就好。”
傅九衢輕輕歎氣,眸底憂色稍退,眉宇間露出幾分淡然來,“哪有什麼高人,我隻管告訴他們,這是十一的意思,他們自是明白了。”
“萬萬不可。”辛夷認真道:“這可玩笑不得,九哥定要認真對待。”
傅九衢看著她眼裡浮起的急切,握住她的手。
“明白,你在揚州等我好消息,照顧好自己和羨魚。”
掌心被他摳緊,傳來癢癢的暖意。
辛夷輕輕嗯一聲,“我和羨魚在揚州等你回來。”
··
傅九衢是淩晨離開的。
天未破曉,風雪甚大,揚州城迎來了入冬以來的極寒天氣。傅九衢沒有驚動裝睡的辛夷,去吻了吻羨魚,牽著馬便出了角門。
隨他一同上京的,隻有一個程蒼。
辛夷是在他離開後才起身的,孩子在小床,瞪著雙眼,被爹吵醒也沒有哭。辛夷看他手舞足蹈的模樣,卻有些想哭了。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忍不住心下淒色,拚命地追了出去。風雪彌漫在漆黑的天空,那兩個男人已然消失在風雪之中。
“九哥……”
辛夷伸手,觸到漫天雪花。
“一路平安。”
··
至和三年的正月,注定是一個風起雲湧的月份。
趙禎自從在大殿上發病後,認為這是上天對自己有所不滿,這才降下了懲罰,於是改元“嘉祐”。
是以,詔告天下,至和三年作嘉祐元年。
嘉祐意為降福、老天保佑。
自官家發病不上朝,文武大臣挨個到內東門小殿問詢官家的病情以及朝中事務。趙禎也不見旁人,隻是差了宰相文彥博到跟前,讓他來發布赦令。
很快,文彥博發布大赦令。
天下大赦,為官家祈福。
於是,在僵持了數月之後,大理國使臣將高明樓帶離汴京。
這個時候,趙官家已然不能處理政事,一應大事皆由兩府商議決定,稱作“詔令施行”。
由此,朝中一片混亂。
張茂則自殺謝罪不成,曹皇後羞憤難當,為了避嫌,再不去福寧殿。接著便有權知開封府王素夜敲宮門,說有人告發都虞候欲圖叛亂,要逮捕審訊。
兩位司天官以“上天有災變”為由,上殿請求兩府大臣,讓曹皇後共同處理政務,遭兩府嗬斥。
宰執三人私下商議,在大慶殿為趙官家設醮祈福,儘夜燒香,同時,在大床殿的西廡裡,設置帷帳,供兩府休息。
兩府留宿在宮中,從未有過先例。得到消息,入內副都知史誌聰很是不高興,可是迫於兩府壓力退步,至此,文彥博、劉沆、富弼三位宰相入住大慶殿主政,統籌大局。輔政大臣五日入內廷問安一次,彙報國事。
然而,這時的趙官家神智不清甚至不能人言。
後來的曆史上,這一段隻是簡要的提及,趙官家和曹皇後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對張茂則在其中又充當了什麼角色,各抒己見,卻無人窺見真相,又成宋史一樁懸案。
但有一點,眼下的朝臣卻都心知肚明。
自官家一病,宮中已是風起雲湧。官家和聖人失和,爭論的焦點仍在“儲位”上。一把至高無上的龍椅,各方勢力的傾軋,才是這場巨變的根源。
辛夷:這個犟拐拐,可急死我了,真想抽他。
傅九衢:十一就是懂我,所謂紅顏知己,便是如此了……
讀者:她說她想打s你!
傅九衢:我知她心意,愛我至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