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胤礽琥珀色的目光依舊定定地看著對方。在自家爺的目光下,直到最後,安隆才紅著一張臉,頗有些扭捏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繡著格桑花式樣的淺藍色荷包來。
“這……”瞧著眾人異樣的目光,安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回殿下,這是今早有個小姑娘送來的,說是……說是……"
覺爾察古銅色的小臉上難得露出了些許紅意,當然眾人也瞧不出來:"說是仰慕奴才策馬的英姿……"
“這肯定不對……”“一定是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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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在瞧過你我二人後,對方還羞羞答答地向著你示好……”
張若霖眯了眯眼,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定定地看向來人。幾年的時間,這人容貌愈發盛了許多,已經隱有張大翰林當年看殺衛階的勁頭。才十來歲的年紀,每每出門兒小姑娘們的帕子都沒斷過。
更何況,張若霖素來聰明,雖因著力量不足,射藝上不免弱上了幾分,但論起馬術,可是半點不輸給對方。
而眼前的安隆……哪,幾人暗自對比了一道,很快複又移開了眼睛。心下暗自對著小夥伴道了句對不住。
“確實……”一旁的巴爾圖忍不住點頭。
火堆旁,覺爾察安隆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但不得不說,對方這話竟該死地有道理。
連一旁的胤礽都……咳咳……
"可是……奴才早就檢查過了,這荷包裡麵,沒有旁的東西啊!"安隆灰白著臉,忍不住呢喃道。
胤礽輕輕搖了搖頭,拾起一旁的枯枝,迅速將荷包從火堆旁挑離。
“殿下……”幾人目光不由得看了過來,安隆見狀更是心下一緊。
“若孤沒猜錯的話,縫製這荷包的布料之中,被提前浸泡了某種藥物,且隻有在受熱之際,氣味才會加速往外間擴散。”這也是靈敏如兒胤礽,最開始並未察覺出不妥的緣由之一。
當然對方懷裡揣了那麼些亂七八糟地調料,也一定程度影響了他的判斷。
揉了揉眉心,胤扔不由感慨對方這心思,果真縝密。而顯然這般隱蔽的做法,證明這幕後之人對他的了解,決計算不上少。
張若霖等人自是明白這個道理。心下隱憂不免更多了一分。
心知闖下禍事,覺爾察安隆心下愧疚難當,正準備跪下請罪之際,便聽到自家殿下突然開口道:
“來了……”
話音剛落,一群野狼不知何時正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眾人目之所及之處,竟足足有上百餘頭。
見狀,一眾侍衛不由頭皮發麻,麵上的震驚之色掩都掩不住:"怎麼可能?來此狩獵者大都身份尊貴,獵場早前都是特意清理過的。最多留一二隻猛獸足矣。"
“這麼些畜生,怎麼可能?那些清理獵場的人
是乾什麼吃的……”
然而此時此地,這些話,注定不會有人給予回答。電光火石間,數十頭半人來高的野狼朝著眾人生撲而來。
眾人下意識護在胤礽身前。
趁此機會,胤礽先是拿起長弓,乾脆利落地將領頭的頭狼射下。又是熟悉的一箭封喉。
空氣中,傳來一陣淒厲地浪隙之聲。片刻,更多狼群前赴後繼一般朝著幾人生撲而來,不過到底少了頭狼的領導力,肉眼可見的,群狼攻擊的陣勢淩亂了不少。
不過此刻,眾人情況也未好到哪裡,安隆更是不要命一般揮舞著手中長槍。身上斑斑血跡,已經分不出是自個兒還是一旁的畜生們。張若霖自知力量不足,這會兒正躲在侍衛身後不時補上一箭。
趁此機會,胤礽乾脆棄弓執劍。這是自壽宴之後,眾人第一次見太子殿下正兒八經地執劍對敵。
沒人能看清對方怎麼動作的,回過神兒來,星羅棋布的劍意已經如天網一般密不透風地籠罩在群狼之上。不多時,身旁便多了十多頭野狼屍體。
侍衛統領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由暗自咽了口唾沫。大阿哥胤褆帶人趕來之際,瞎見的便是這樣一般場景。
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胤褆伸手,徑自從侍衛手中奪過長弓,利落射下一箭,一邊還不忘衝著身後怒吼一聲:“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爺上啊!”
"哦哦………"隨著大阿哥的加入,胤礽這邊到底鬆快了許多。牢牢護著幾個小夥伴,手中劍勢愈發淩厲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鮮血染就的大地上,不知何時已經堆滿了野狼的屍體,眾人這會兒大都也已經站立不住。
饒是如此,兩方人馬依舊涇渭分明,絲毫瞧不出方才協作,共退狼群的默契。
看著一旁抱著長弓,徑自靠在樹下,正大口喘著粗氣兒的胤褆。胤礽上前,將方才從張若霖拿來的止血丸親自遞了過去。
"多謝大哥今日相助!"胤礽心下清楚,對方方才,明顯是得了動靜立刻便趕過來的。倘若心中有那麼點子陰暗念頭,怕是在得到動靜的那一刻,便已經起身離去,離得越來越遠才是。
更何況,對於二人隱隱約約的競爭關係,還有最重要的太子之位。兩人心中俱是一片清明。
抿了抿唇,在聽到動
靜的那一刻,胤褆便迅速調整了自個兒的呼吸,做出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尤其是見對方一番激戰過後,仍臉不紅氣不喘的。
大阿哥微微塌下去的脊背幾乎立時便挺了起來。
“咳咳……老二不要自作多情,本阿哥為的可不是你來的……”話到了這裡,可看著對方隱隱含笑的目光,胤褆後頭的話就再說不出來了。
怎麼都有股欲蓋彌彰的味道。胤褆皺了皺眉,旋即表情恨恨地從對方手中將藥瓶一把奪過。
哼,不要白不要,老二手裡,就沒有不好的東西。不過一想到這些約莫還是眼前這人自個兒搗鼓出來的。
大阿哥麵色更複雜了些。
胤礽識趣地轉移話題,對著一旁的侍衛統領道:“對了,方才求救信號可是已經放了?”
“回殿下,是的。”見識了對方的厲害,統領這會兒麵上說不出地恭敬。
“殿下您隻需在此稍等片刻,很快便會有人前來接應……”
是嗎?看著對方信誓旦旦地模樣,不知為何,胤礽心下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慌感。
自那日莫名其妙遇上噶爾丹起,直到今日果然受難……
以他今日所見噶爾丹的狡猾,若是當真為的是他的性命,緣何又要多此一舉?
聯想到對方這些日子一反常態的舉動突地,胤礽心下一涼:“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