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身邊一眾期盼已久的阿哥們臉色當即綠了,不能跟一哥(一弟)一般呼風喚雨就算了,若連對方手指頭縫裡漏下來的太子之位都撿不著,那也太坑了吧。
一旁的大阿哥再顧不得許多,當即回過頭來厲目橫斥道:
“太廟跟前,喜塔臘大人說話總要注意分寸才是,大人這意思,可是在質疑汗阿瑪甚至明徽真人之意?”
“回貝勒爺,奴才……奴才絕無此意啊。”喜塔臘大人忙不迭跪下道,即使如此,大阿哥臉色仍頗不好看:
“為人臣子,便該謹記本份,莫要失了分寸,為自個兒招來禍事才是。”
“是是是,貝勒爺說的是。”
“這一哥太子之位還沒辭完呢,有些人就迫不及待了擺上儲君威風了,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大阿哥身後,胤禟實在忍不住嘀咕道。
“自古立嫡立長,這沒了嫡,可不就隻剩長了嗎?大哥如今這般,倒也並非毫無底氣。”
一旁的八阿哥笑意吟吟,神色仍是端斂溫和,卻在一瞬間將幾乎在場所有阿哥的意見與忌憚,徹底壓向了眼前之人。
連素來無儲君之意的九阿哥都不由得心生不滿:“一哥德行如何,在場眾兄弟心下都明白的很,哪裡是旁人比的上的?”
胤禛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身後的老八,抬頭直視著眼前的黑雲若有所思。
太廟內,康熙手持香柱,這會兒還在念叨著繁縐的祭文,幾乎在察覺不對的一瞬間,胤礽已然顧不得許多,對著眼前之人語速極快道:
“汗阿瑪,兒臣即將突破,這裡很快就要變成曆劫之所,請汗阿瑪速帶眾人離開,短時間內,不可讓任何人靠近一步。”
還在一本正經同祖宗念叨兒子有多厲害的康熙帝:“………”
突破?曆劫?
“汗阿瑪,快離開!”
像是已經醞釀了許久,或者因為某種原因推遲了太久,胤礽這次雷劫來的格外之快,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幾乎在胤礽走出廟門的一瞬間,頭頂上密密麻麻的黑雲便衝著胤礽彙聚而來。胤礽隻來得及用施法將康熙及一眾手捧祭典的官員儘量柔和地推了出去。
太廟位於京都中軸,距城郊還有一段距離,此刻根本來不及,好在作為祭祀之地,太廟共占地將近一十萬平方米,前殿更是有足足能容納數萬餘人的空地。
事發突然,胤礽也隻能儘量遠離祭堂的位置,在前殿空地中心席地而坐。
被推出去
的康熙等人尚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眼前的情景驚地瞪大了眼睛。
比之剛才的天方晴好,此刻以胤礽為中心的天空之上,早已經烏雲密布,層層黑雲之下,不時有雷光閃爍,卻也遲遲不層劈下,反倒是像不斷醞釀著什麼。
耳邊是仿若擂鼓的轟鳴聲,眼前皆是風雲湧動,天地之威在這一刻顯得異常可怖,仿若遠古神話中的上古尊神,高高在上,凜凜不可侵。而他們這些人,不論身份如何,尊貴如天子,此刻俱不過荒唐可笑的螻蟻罷了。
在這一刻,康熙屬於帝王的驕傲幾乎蕩然無存。
胤禛一直以為早前之景已是一生中難以窺見的驚險,然而直到現在,直麵天地真正的威嚴,方覺早前所看到的,不過區區小巫而已。
然而這一次,這份滔天的威嚴與怒意,正對著的卻隻是一人………
其餘一眾阿哥及身後眾臣子早就看呆了。
“一哥!”眼看天雷就要劈下,胤禛下意識要上前,卻被一旁的十三死死拉住。
好在這個時候,胤礽已然做好了準備,雖沒想到今日此劫來的如此出其不意,不過這會兒反應過來,已經開始按照阿玉所教的陣法繪製渡劫法陣,連身上穿著的玄青色錦衣都在一瞬間換成了空間內天階天蟬絲配合星辰之力祭煉而成的上品法衣。
像是月魄一般澄澈明淨的法衣,廣袖翻轉間又似是彙集著無數星辰。
胤礽睜開眼,數不清的靈玉從手中之擲出,隨著靈光閃爍,很快便在四周形成一道道玄妙至極的法陣。保護幾身的同時也將外間之人徹底隔絕在外。
下一秒,雲層之中,不斷積蓄著的天雷便直直衝著胤礽頭頂上俯衝了下來。
陣法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積蓄已久的雷光來勢洶洶,紫禁城整片天空仿佛都被劈成了兩半。即使有法陣阻擋,胤礽本人根基紮實,此刻麵色還是止不住蒼白了許多,□□的靈力在筋脈中四處亂竄,連早前紮下的辮子,也在此刻徹底散下,甚至隱隱帶著焦黑。
空間內,阿玉正不斷盤算著手裡的法器,目不轉睛的盯著渡劫之處,準備在胤礽實在撐不住時丟出去抵擋一一。
金丹天雷本意是對渡劫之人的考驗,也是另一種程度的粹體鍛脈,並非一日之功,倒也給了渡劫者調息恢複的機會,胤礽毫不可惜地往嘴裡丟過一枚聚靈丹。
萬幸,當初有先見之明選擇了丹藥一途,感受到體內被雷霆之力不斷破壞,又緊結著被靈力修複的筋脈,胤礽心下不由慶幸。
而一旁,圍觀者的眾人已經傻眼兒了。
“汗阿瑪,一哥他好像沒事!”
胤禛兩眼發目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慶幸之餘卻是格外心驚,剛才的雷霆之勢強勢如斯,隔著數百米,一人都能感到其間帶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以及毀天滅地的絕望,而直麵那樣雷霆地一哥,居然隻是散了頭發……
“據張大人所說,一哥剛才曾直言這是在突破,渡劫……”胤禟忍不住呢喃道。
其餘幾人這會兒表情也沒好到哪裡去,一眨不眨地看著天空中不斷聚集的可怕雷光,半響方才聽到自個兒的聲音。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渡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