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吳哲拍了他的一張他搬水果籮筐的照片，並上傳到學校BBS，幫陳石澄清。
大家才知道陳石上租房，隻是搬物品，租房說不定是水果老板的。
這件“作家租房開房”的事，才慢慢沉寂下來。
陳石看到自己的點擊上漲速度也跌落下來，反而有種失落感。
他的新書，上傳字數越來越多。
雖然陳石心裡想著簽約不簽約無所謂，但字數過了三萬後，每天都忐忑地等待著，一天不知刷了多少次後台，看看有沒有“作家谘詢”有沒有來信息，有沒有收到簽約信息。
等到超過10萬後，也不再抱著簽約期望了。
一般來說，字數過十萬字，沒有收到簽約信息，這本書一般沒有什麼市場價值了。
如今陳石已連更近二十天，字數已經超過10萬字，簽約信息沒收到，有些心灰意冷，感覺想簽約太難太難了。
人最難熬的是，抱著一次次的希望，等來的卻是無儘的絕望。
就像一個男的向暗戀已久的女孩表白了，卻久久等不來確定的回音，而女的卻隻回“讓我考慮一下”，你說，折磨不折磨人呀。
《超級兩界搬運工》這本書，陳石付了許多心血，日想夜思，設計情節，每天隻有零零星星的幾人支持，是他一直堅持下去的動力，哪怕簽約希望很渺茫。
越說不在乎，卻是一直惦記著。
但字數過十萬字，卻未收到簽約信息時，陳石心情鬱鬱不悶。
吳哲放下書，正看到陳石雙手掩麵，整個人一動不動好長時間，忍不住問道：“老陳，怎麼了？看你心情很不愉快。”
幾個室友聽到，也轉頭過來看看。
陳石靠在椅子上，歎了長長一口吃：“哎，一言難儘呀，感覺心好累。”
“是書的簽約事麼，看你每天都這麼努力碼字，這麼多天還沒簽約，的確讓人夠傷心。”
陳石歎了一口氣：“也很正常，簽約率太低了，不到百分之一，我第一次寫書，也沒想過能簽約。不過這麼多天過去，沒能簽約，但的確讓人難受。”
如同像他一樣的，不知多少新人作者，估計有些人都快崩潰吧。
這一行業，看似前景美好，卻不是一般人能堅持下來的，能成功的，也隻有金字塔頂尖的人。
在大街上扔塊石頭，估計都能砸中一個文筆尚可的。
但能堅持寫到十萬字的，就不多了。
陳石如此進行自我安慰，百分之0.5的簽約率。
但寫到10萬字的新人作者，最終能簽約的，已經達到5%，至少我，已經熬過了第一關，比大部分人成功了。
小胖子建議：“要不，大家出去喝一杯，我們請客。”
其餘室友也同意。
“行吧，我整理一下。”
陳石看到大家熱情，也不好撥了大家冷水。
關閉作家後台前，最後在後台申請簽約，反正是最後一步了，不再抱什麼希望。
一般來說，過十萬字申請簽約，編輯都不會重點關注的。
可能看到還有可取之處，友情鼓勵下。
就算簽了，試水推薦位肯定是最差的，若是新書期給老作者，有些老作者都嫌棄，感覺還不如不要。
但對新手作者來說，有推薦位就是上位的機會，也許能一躍跳龍門也說不定。
每隔十萬字可以後台申請簽約，對新人作者來說，就是一根稻草，這是絕望中的最後一線希望，儘管這希望很渺茫。
陳石把電腦關上，和五個室友走出宿舍。
每當夜幕降臨，整個校外街上一片燈火輝煌，就像天上閃爍的星星，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好看，還要富有吸引力。
前世的陳石，曾多少次幻想著自己若在城市裡買一套房子多好呀。
但每次仰望高樓大廈的時候，感覺夢想離他好高好高，高不可攀，高昂的房價，感覺高樓上麵，不是自己的歸宿。
他並不是嫌棄農村，隻是想證明下自己，也是一個有成就的人。
在他那個底層次的人看來，在城市裡有一套房子，哪怕是月供，然後娶上媳婦，就算是成功人士了。
再加上，前世租房，租期未到，因一些原因被房東趕走，那種挫敗感讓他記憶猶新。
陳石走在街道上，心緒複雜。
校園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既有熱鬨、喧囂的一麵，也有輕快、恬靜的一麵，也有即將麵臨殘酷社會的時候。
學生時代，未曾想過這一麵。
畢業之後，麵臨現實，懂的更深了。
六人來到校外，學生來來往往。
街道兩旁，都是各樣各式的小吃攤，如燒烤、鐵燒飯、各種類似餅乾的小點、飯團、壽司、粽子，等等，生意非常火爆。
陳石六人商量了下，找了一個有空桌的路邊攤，名叫“穿越火線燒烤”，名字起得挺有意思的，也貼合燒烤，他們也算是這燒烤攤的常客了。
六人圍成一桌坐下，先讓老板先上一疊煮熟的花生米，填充下微餓的肚子。
陳石喜歡吃腸粉，那種口感爽滑的感覺。
沒一會，老板就上來一份簡單且熱氣騰騰新鮮出爐的肉腸粉。
其它菜也陸陸續續端上來，眾人吃了一會，就開始開瓶喝啤酒，邊吃邊聊。
“老陳，我覺得吧，沒簽約也沒什麼，隻要自己感覺有進步了，就好。”
“嗯，我也是這樣想。行了，我打算再等幾天，若簽不了，切了開新書吧。”說完，陳石拿起酒瓶，與幾人碰了一下，悶喝了一口。
人生不就是這樣麼，第一次失敗，跟第一次喝啤酒一樣，感覺酸，反胃，想吐，但仔細品嘗後，回味無窮。
“就是，人呀，不怕失敗，最怕失敗後跌倒起不來！”
“為老陳乾杯！”
“不醉不休！”
“乾了！”
幾個酒瓶碰在一起，呯呯響，都快要撞破的樣子。
走過路邊攤的女學生，看到這一桌學生喝酒有些嗨，說話還有些瘋顛，不太敢靠近，真怕一個酒瓶向他們扔過去。
一個小時過去，地上多了十幾個啤酒瓶，陳石也喝的醉醺醺的。
想起前世的不甘，失意、頹喪，還有此時的煩惱，都想把它們當成酒，一股氣喝進肚子裡。
其它五人也是醉醺醺，離開的時候，陳石迷迷糊糊付了錢，雖然之前大家說請客，但還是搶付了。
六人相扶持走回宿舍，都沒有洗澡，直接躺在床上睡了。
今晚，陳石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像一隻遠飛的螢火蟲，忽閃忽閃地越來越昏暗，整個城市像籠罩在夢幻中，城市的夢，離他越來越遠。
忽然間，他耳畔傳來父母和朋友的鼓勵聲。
“陳石，加油！你一定行的。”
“兒子，加油，我們在前麵等你。”
夢中的父母，麵相模糊不清。
陳石急了，我不是在向城市飛嘛，怎麼反而遠離城市的反方向飛。
可不管翅膀怎麼樣揮舞，他就是往反方向飛。
心想的，往往不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