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圓跟在隊伍裡目瞪口呆,她悄咪咪的和身邊的宮女姐姐咬耳朵,“這是……”
宮女見她長得討喜,猶豫了一會兒,倒也小聲告訴了她,
“聽說是昨天陛下好不容易上一回朝,結果這幾位大人辦事不力被陛下罰了,現在跪在殿門口求陛下開恩呢。”
“昨兒個聽說還直接將幾個貪墨的大臣們拉出去斬首示眾了……”
仿佛想起了什麼,宮女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說了。
薑小圓聞言,倒是收起來了見到那些大臣慘樣時的同情。
隻不過她的關注點並不在這些罪有應得的大臣們身上。
聽小宮女的意思,暴君秋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
薑小圓緊張了起來,又戳戳小宮女,狀似感歎道,“這都是咱們陛下登基的第幾年啦,怎麼年年都有這樣的事?”
小宮女果然歎息道,
“是啊,算到今年冬天,都已經四年了,怎麼還……”
薑小圓突然間一頓,心臟都有點抽緊了,“陛下前段時間,可是多久沒有上朝了?”
“半年了,這個月才好一些的。”
薑小圓有些怔愣。
宮女轉過頭來,就看見了這個圓圓臉的小姑娘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間紅了眼圈,像是隻鼻頭紅紅的兔子一般,她連忙道,
“可是嚇著你了?好妹妹,一會兒進去了可不許這樣哭……”
薑小圓乖乖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在最初的那個夢境裡,重光帝一共在位六年。
也就是他二十九歲的那一年,暴君自焚而亡,隨即不久之後,大慶滅國。
今年是他登基的第四年,看起來還剩兩年,其實就在這個冬天之後,重光帝就徹底變成了個嗜殺的瘋子。
薑小圓在最開始的夢裡,曾經用倍速看完了他的一生,自然也看到了他登基的第四年是怎麼度過的。
他已經半年沒有上朝了,這是已經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了。
他清醒的時間會越來越短,越來越多地把自己關在寢殿裡……等到來年的春天結束,他就沒有清醒的神誌了,真的就成了一個滿心隻有殺戮的瘋子了。
薑小圓越想,就越覺得他突如其來的好轉,像是一個人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薑小圓不知道自己消失的時間裡暴君這裡過去了多久,隻是她在深冬的風裡,慢慢地跟著小宮女們往前走,本來期待的心情,也漸漸地沉了下去。
上一次來是深秋,這一次是深冬,時間跨度應該是三個月的樣子,比現實要慢上不少。
隻是薑小圓一直以為自己出現的時間還早,可兜兜轉轉,竟然隻剩下了幾個月不到了麼?
一走到了台階上,身邊本來還算是鎮定的小宮女都害怕得瑟瑟發抖起來,就連剛剛和薑小圓搭話的那個看起來很穩重的宮女姐姐,也白了一張臉。
有幾個小宮女腿都給嚇軟了,停在前麵不敢動了。
隻有薑小圓仍然對著勤政殿的大門望眼欲穿,恨不得幾步就衝進去找暴君秋。
她剛剛想著自告奮勇進去,就看到領頭的宮女壓低了聲音道,“那個最邊上的圓圓臉,你進去伺候陛下筆墨。”
突然間被叫到的圓圓臉:……
大概是以為薑小圓是哪個宮裡被臨時抽調過來的倒黴鬼,領頭就想推她出去頂鍋。
薑小圓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圓圓臉,但是她現在真的太想見到暴君秋了,也沒和領頭的計較,連忙朝著勤政殿走去。
她剛剛心裡麵一直存著事,有些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這才想起來了自己上一次臨彆時給人紮的滿頭小辮子的事情,動作才一頓。
於是推開大殿門進去之後,她就把腦袋低得很低很低……像一隻小鵪鶉似的縮著腦袋,腳步輕輕的來到了暴君身邊。
一走近大殿裡,就有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薑小圓聞到這個味道,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隻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哪聞到過。
隻不過她心裡存著事,一會兒想距離上次來已經多久了;一會兒又想著要怎麼找機會把藥方給暴君秋……也沒有精力去注意其他了。
薑小圓以為自己並不引人注意,但是薑小圓並不知道以暴君的凶殘,根本就沒有人敢靠近他三步遠——
薑小圓卻直接走到了暴君的手邊上。
繞是她低著頭,像個小鵪鶉似的,也仍然讓暴君身邊的大太監張德義屏氣凝神,冷汗直冒。張德義朝小宮女瘋狂地使眼色,但是薑小圓低著頭,隻看得見自己的腳,哪裡看得到他的眼色?
低著腦袋不敢看人的薑小圓始終沒有注意到,正在慢慢揉著額頭的暴君,突然間頓了頓。
本來他察覺到有人接近,心中暴戾的殺氣差點控製不住,但是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桃子味之後,他按在輪椅上的手指一頓。
到底還是動了動手指,暗中已經瞄準了小姑娘的箭矢瞬間消失乾淨,一場殺機頓時消弭了個乾淨。
仿佛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他身上的寒氣越發的濃重了起來,甚至於明明那股熟悉的味道讓他嚴重的頭疼緩解了,但是心底的暴戾卻越發濃重,讓他不得不捏緊了掌心。
三個月了,她再也沒有出現過。
在她消失的這段時間裡,他一直想著如果她再出現的話,他要安個什麼罪名給她呢?膽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隻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始終沒有出現。
後來他想著,要不就饒了她一命吧,興許是知道自己惹了禍,害怕責罰才不敢來的。
一直到最後,他撤掉了守在寢殿的暗衛、養熟了她的葡萄,等到今年的葡萄都被做成了酒,從微涼的秋等到了大雪紛飛的時候,她仍然沒有來。
他甚至有一些仇恨地想著,既然走都走了,為什麼又要出現呢?
薑小圓乖乖地垂著腦袋,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上了一回,一邊安安靜靜地磨墨,一邊控製不住的,視線若有若無的往正在閉目養神的青年帝王身上看了過去。
他比上一次見的時候要清瘦了一點。
本來就是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的,現在穿著黑色的狐裘大衣,看起來皮膚更是白得幾乎透明。仿佛是因為頭痛,他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表情看起來有些煩躁,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緊緊的閉著,眼角的紅紋似有若無,已經是發病征兆了,他卻仿佛並不在意。
他的手腕上纏繞著厚厚的白紗綁帶,應該是先前鏈條鎖的時間太久,弄到了不得不叫太醫包紮的地步。
薑小圓注意到,在他的手邊上擺著一碗藥湯,那碗藥湯一動沒動,已經沒有任何熱氣了,看來已經是放在一邊很久了。
薑小圓隻看了幾眼就不敢看了,垂著小腦袋,心裡麵悶悶的,機械地磨著墨。
她想提醒他,藥又涼了,該喝藥了。
但是一張嘴,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想哭。已經是第四年了啊,隻有幾個月了……
她才試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卻聽到了那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抬起頭來。”
薑小圓一愣,突然有點慌。
就聽到他淡淡道,“三……”
其實他觀察了很久了,等著她解釋,或者主動開口,但是她一直低著頭垂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就慢慢地失去了耐心。
等到那個一直垂著頭的小姑娘抬起頭來,他就看見了一隻眼睛紅紅、鼻子也紅紅的兔子。
厚厚狐裘下的修長手指微微收緊。
他確實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暴君的聲名在外,很多人都怕他畏懼他,但是他現在什麼都還沒有對她做,怎麼就哭起來了?
好像他欺負了她似的。
隻是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他的表情冷了下來,有些嘲諷地想著。
明明她才是做錯事的那個,偏偏又貪生怕死,和外麵那些人有什麼區彆呢?
他甚至有些悲哀又仇恨地想著,如果你真的討厭、害怕的話,為什麼又要出現呢?
他眼角的緋紅紋路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下,看起來有些猙獰,
“為什麼哭?”
誰知道下一秒,本來還隻是眼睛紅紅的小姑娘,竟然抱住了他的腿。隻不過上一次是狗腿地想要抱大腿,這一次卻是直接趴在了他的腿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表情陰鷙的青年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他以為她是害怕才哭的,可是當她抱著他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猜錯了。
很多人都表麵敬他,心裡厭他、畏他,他早就見怪不怪,隻是當這種反應出現在了她身上的時候,他有種說不出的暴躁感,比以往更甚。
一直到她那樣抱著他,哭得傷心又難過,那些情緒仿佛瞬間冰雪消融。
他也不知道猶豫了多久,突然伸出那隻還纏著紗布的手來,有些僵硬地在小姑娘的頭發上,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小卷毛,這個動作像極了少年秋摸著她的頭頂的時候的樣子,但是他做出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笨拙,
“朕不怪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都是走感情線惹,偏圓圓視角,不寫大男主了!下本書再一起爽文路線吧
圓圓醒過來就換身體啦!!!
解釋一下雙線:少年秋是愛,暴君秋是愛欲
以及,沒有莫名其妙暴君秋就喜歡女主,很顯然少年秋也在影響著暴君秋;
沒有暴君秋的話,少年秋對圓圓的喜歡也是類似信仰的愛,他是沒有欲的;
寫成這樣魚魚真的儘力了(我以前寫大女主orz),真的很難做到大家都滿意,如果不喜歡的話直接棄文就好了,真不用來罵我……感謝在2021-08-05 00:00:00~2021-08-09 22:30: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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