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是個小姑娘為他求情,葛先生還有點失望,一直等到了見那個人點了點頭,葛先生大腦一片空白,轉頭看向了那個小姑娘,眼神都在發亮。
“姑娘我夜觀天象……你身負鳳命啊!”
聞言,整個帳篷裡麵都陷入了一片安靜,小姑娘許久之後才尷尬道,
“不好意思啊,我是他的妹妹。”
等到葛先生被帶下去之後,青年微微眯起來了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笑了,
“妹妹?”
薑小圓頭皮發麻,屁股往後挪了挪,就見青年欺身上前,身影將她籠罩在了下麵,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撩起來她的一縷發絲,小姑娘頓時頭皮發麻。
卻聽見他道,“那廝滿嘴胡言亂語,倒是猜準了一件事。”
她一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又慢慢地紅了。
她隻好顧左右而言他,將自己知道葛先生之事都說了,既然他都覺醒了前世的記憶,那麼隻透露一下這個人的秉性,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此人,確實可用。”
薑小圓鬆了一口氣,心想看來她還要多多努力呀。
到底是見她精神不濟了,他便將她裹在大氅裡麵打橫抱起,回了轎子裡。
薑小圓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聽見了係統叮咚了一聲。
隻是她太困了,愣是沒有接到係統的通知。
一行人正在回洪州府必經的官道上,不遠處就是城門,本應該是空無一人的深夜官道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卻三三兩兩聚集著衣衫襤褸的流民們。
乍一看,人數卻也有些嚇人了。
隻是黑甲衛的鎧甲威武,流民們都遠遠地躲著。
不知道何時,青年已經騎馬走在了最前頭,夜風將他的長發吹散,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秦十一彙報道,“探子來報,說是十日前上遊發了春汛,流民不得不往南走,加上今年雪大,地裡地苗都凍死了,府城郊外餓死無數,都紛紛往外跑,那群流寇……”
“那葛先生說人數了麼?”
卻聽得謝俊出聲了,“三萬。夜裡才接到的消息,約莫有三萬流民正往洪州府前來。”
就連秦十一都失聲道,“怎有這樣多?!”
其實也不奇怪,江南亂了兩三年了。地震、洪水、雪災,連年的賦稅……流民一直沒有解決,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越滾越大,一直到了現在三萬人之巨。
現如今的洪州府,一共也才不過是十一二萬人。
青年回頭望去,卻見得這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流民們,一直蔓延到了天際儘頭。
“知府呢?”
“葛先生說,知府今夜封鎖城門口後就乾脆逃跑了,他怕擔責,就一邊將流民的消息封鎖了,一邊讓葛先生來流寇這邊幫忙,想在太子前頭討個好,到時候好脫罪。”
一時間,謝俊都啞然失聲了。
三萬人的爛攤子,一下子就砸在了他們的眼前。
“那賊人麾下,還有不少人藏在流民中間,這燕家可真的是……”
引狼入室!
光是流民就足夠讓一個知府棄城逃跑了,更不用說還有混在其中的流寇!
如果處理不當,旦夕之間洪州府就會大亂。
在一片靜默當中,轎子裡麵的小姑娘皺了皺眉,睡夢中聽到了一聲叮咚——
【主線任務:請幫助暴君解決流民之亂】
……
卻說另外一邊,當是燕玲兒和祖母觀戰完之後,祖孫倆並沒有意識到哪裡不對勁,隻當是葛先生權謀得宜,將燕晉的黑甲衛衝殺了個乾淨。
於是她們不過是又看了一會兒,見到夜色深重實在是看不真切了,就一起回了府中來。府中人見到燕玲兒和老祖宗都是一副從容的樣子,自然也就知道答案了,頓時府中大喜過望。
再加上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燕晉那廝回來,燕媛媛也沒有了影子,一時間,燕家人都大喜。
仿佛是壓在了心頭上的沉重石頭被挪開了,他們這幾日以來吃的苦、受的罪壓抑著的憤怒和不滿,仿佛是終於有了個宣泄口,彆提多麼揚眉吐氣了。
要知道燕晉在家裡頭的時候,就像是頭上杵了一尊大佛。他們連走路都不敢放大聲,更加沒有了當初的囂張氣焰,就連看見了燕媛媛都不敢和她大小聲了。
這下子燕晉栽跟頭了,雖然說少了一個能夠當將軍的小輩,但是誰叫他這般不識時務,非要和家裡頭作對呢?
不過他們歡喜過頭的時候,卻忽略了一件事:燕三爺怎麼遲遲還沒有回來呢?
他們得到的消息都隻是燕玲兒和老祖宗在山上看見的,但是實際上,燕三爺根本就沒有派人過來傳訊!但是這個致命的漏洞,並沒有被此時被狂喜衝昏頭腦的燕家人注意到。
大清早的,燕家就簡單辦了個家宴,雖說燕晉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但是這小子確實是栽在了他們手裡。
不管是家裡頭的長輩,還是小輩,都喜氣洋洋朝著燕玲兒敬酒,對她更是讚不絕口。
如果不是這個家裡頭這出息的閨女的話,恐怕這一回他們是真的要在燕晉的手頭栽了。
但是燕晉還是太年輕了,還不懂得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此番多虧了太子殿下,殿下對咱們玲兒是有心的。”
“過幾日便是玲兒的生辰宴,聽說殿下也要趕過來,這可是咱們燕府的榮幸,老祖宗交給了咱們大奶奶去辦,可定要辦的風風光光的!”
……
是的,如果說此前燕家還畏畏縮縮,對勾結流寇謀殺燕晉這事多少有些心中懼怕的話,那太子發信過來,要參加燕玲兒的生日宴,就給燕家人足夠的底氣了。
隻不過這廂燕家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整個家宴上熱熱鬨鬨的時候,卻聽見前門突然間被人拍響。
整個家宴其樂融融的氣氛都被打攪,燕家人頓時有些不太滿意。
不多時,興許是見燕家人沒有前來開門,大門被人粗暴地一腳踹開。
燕府眾人自然是在前廳辦的家宴,正對著大門,此時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被這巨大的踹門聲給嚇了一跳,當時燕四伯就想要站起來朝外頭的人怒罵——
卻見得大門洞開,對麵的大街上空無一人。
燕家人麵麵相覷,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之時,隻聽“當”的一聲,一個大盒子被扔在了燕府的門口,裡頭咕嚕嚕的滾出來了一顆人頭。
燕府的眾人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女眷們都失聲尖叫起來,男人們也是麵無人色,各個抖如篩糠,亂成一團。
卻見得大門邊黑甲衛們一字排開,將屁滾尿流、五花大綁的燕三爺給扔在了大門口。
大門邊上,不知道何時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鬨的老百姓。
此時見到那賊首的腦袋,都被此情此景嚇了一跳,卻有人驚奇道,“這不是通緝榜上那個流寇賊首嗎?”
他這話可是點醒了眾人,許多人紛紛看過去,卻見得那顆腦袋,正是那貼了大街小巷的賊人!
眾人嘩然,也有人認出來了那個黑甲衛兵們是燕將軍的兵,更是叫眾人炸開了鍋!
燕將軍將賊人的腦袋扔在了燕家人門口?
燕晉和燕家人不和,這事兒洪州府老百姓們都知道。
燕將軍的事跡傳遍了大街小巷,誰人不知燕晉當初是因為父母去世,長輩不慈,這才和家裡頭鬨翻了去從軍的?
燕晉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將這賊首的腦袋丟在燕家人門口,而且這個舉動實在是太過於驚世駭俗,他沒有萬分的把握,是絕對不能夠這樣做的。
難道燕家人和那賊首,有什麼關係?
外麵議論紛紛,燕家人此時此刻卻方寸大亂,定海神針一般的老太君也是老了,在那一顆骨碌碌的頭顱滾在了地上之時,她差點嚇得昏厥過去。
定海神針都沒穩住,其他人更是陷入了一片的混亂和驚恐之中,有人在哭泣,有人慌不擇路想要直接逃跑,其樂融融的家宴頓時變得混亂不堪。
燕三爺還在地上□□著,卻也沒有人來搭理他了。
隻有燕玲兒還算是聰明,短暫的慌亂之後,連忙派了自己的小廝叫人去給那知府傳信讓他立馬過來。
隻可惜,此時的燕玲兒並不知道,她以為派出去一定能夠為他們解圍的知府大人,早就腳底抹油,跑路去了。
卻見得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了門口,燕家眾人心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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