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醫院急診室裡,醫生給沉舟將傷口消了毒。
黎梟坐在休息椅上,皺著眉頭:“醫生,他沒什麼大問題吧?”
醫生嚴肅地點點頭:“有點嚴重,再晚來幾分鐘,傷口自己就好了。”
“噗——”林安在一旁忍不住笑出聲,然後收到了黎爸爸友愛的眼神警告。
“彆說他了,你那隻手是真再不治就該爛了。”醫生無奈道。
黎梟不置可否。
林安沒想到,他們用手腳受傷的借口拿到了請假條,結果一語成讖。
“太不吉利了,下次還是肚子痛吧。”江平痛定思痛。
兩人沒什麼大礙,醫生給沉舟開了消炎藥和外傷藥,再叮囑黎梟明後天再來換兩次藥就行了。
林安和江平去窗口排隊拿藥,隊伍排的老長,黎梟和沉舟站在一角等他們。
黎梟問:“你倆怎麼來那巷子了?考完試了?”
沉舟正在給回了學校的湯景鑠報平安,聞言點了下頭。
然後就被大佬教訓了:“考完了不回學校,到處亂跑什麼?”
那巷子打架鬥毆的不要太多,每天都有一兩起,但都是小打小鬨,也沒警察特意來蹲,像黎梟今天把人揍出血都是稀有事件。
話雖如此,像小學神這種細胳膊細腿的,就算誤傷也夠他吃頓苦的。
想到沉舟替他擋的那把水果刀,黎梟背脊後知後覺起了一層冷汗。
然後教訓的更凶了:“膽子不小啊,連刀子都敢擋了,嗯?”
沉舟站著不說話,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
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隻是身子比腦子行動的更快,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替黎梟擋下了刀子。
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要替他擋刀呢?
沉舟仔細想了想,然後想到了背包裡那盞粉色的台燈。
那是黎梟送的,隻要這麼想著,就莫名生出了點勇氣。
沉舟打開放在地上的書包,從裡麵拿出了那盞粉紅色的小黃鴨。
小黃鴨天靈蓋上多了一道長又深的刀痕,周邊已經碎了,是擋刀的時候劃的。
沉舟按了按開關,燈已經不亮了。
他麵上帶了些可惜:“壞了。”
黎梟垂著眸子,看見小黃鴨頭蓋骨已經被劈成了兩半,可憐的要命。
如果不是這盞燈擋著,小學神怕不是背上隻掉一層皮這麼簡單了。
黎梟思緒頓了下,那股氣從腳底重新升了起來,然後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大佬彎下腰,雙手捏住沉舟的雙頰惡狠狠地向兩邊扯:“不要命了?”
沉舟疼的要命,下意識去拉他的手,一下又想起他手掌上的傷,硬生生止住了,舉著手不知所措,委屈不已。
“傷傷傷……疼疼疼……”
連求饒都是小小聲的,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黎梟服氣了。
他鬆開了鉗住沉舟臉頰的手,手掌上包紮的紗布沁出了血絲。
大佬不在意的看了眼。
但沉舟注意到了,一副想仔細檢查卻又怕他生氣的模樣。
黎梟站著不動,手就這麼垂著,想看沉舟到底要乾什麼。
最後,沉舟躊躇地伸出拇指和食指,隻捏住了黎梟受傷那隻手的指尖,湊到眼前仔細看。
期間還小心翼翼瞅了眼黎梟的臉色。
他臉上被捏出了兩道手指印,在白皙的皮膚上特彆明顯,配上他認真和皺著眉頭的神情,有些滑稽。
還有些可愛。
大佬不自覺把脾氣都收了起來,反而安慰起他來:“沒事兒,一點血。”
沉舟兩根手指像捧著一件易碎品,慢慢放下,問:“疼嗎?”
那麼長一道傷口,不可能不疼。但真男人,是不能說疼的!
“不疼。”對上沉舟不信任的眼色,黎梟還動了動手指:“看,一點事都沒有。”
沉舟忙重新捏住他的手,“彆亂動彆亂動……”
不動是不可能不動的,大佬不禁要動,還將手抽出來凶巴巴地一下一下戳著他的額頭:“就要動就要動……”
沉舟額頭被他戳的好痛,頭都不禁往後仰了幾分。
兩個人幼稚的像是幼兒園吵架的小朋友。
恰好林安和江平領完藥走過來,聽見他倆的對話嚇了一跳。
江平:“梟哥你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林安:“動動動,大家一起動?”
沉舟:……
小學神臉上爬滿了紅霞,顯然是聽懂了。
黎梟朝兩位小弟比了個中指,無聲地:操!
中日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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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人在醫院耽擱了半天,出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
今天依舊是大太陽,**辣地照在大地上,烘起一陣陣高溫。
沉舟一走出門就被熱浪襲了一臉。
黎梟從裡走出來,站在沉舟麵前,眯眼望著萬裡無雲的天空。
他身形高大,往門口一站就是擋出了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