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羽顯然也沒想到會這樣,聽後不由地一頓。
也就不再提這事。
沐於歸於是叫杜集打電話回去跟司法局彆的同事說一聲。
“你再給車子拍個照,讓他們好知道車子停在哪裡的。”
杜集聞言照做,於是開門下車拍照去了。
一時間,車內就隻剩下了顧明羽和沐於歸兩個人。
“……謝謝你。”沉默了幾秒後,沐於歸忽然開口,“如果不是你,今天我和杜集可能不好回去。”
這地方本身就偏,想要找個路過的車都難,再加上整個司法局就一台車,摩托車又騎不到這裡。
如果要來接他們,就隻能再去借一輛車。
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所以沐於歸才會說謝謝。
“你不用跟我說謝謝。”顧明羽啞著聲音,“也不用替他說。你知道的,我隻是為了你才會這樣做。”
他不喜歡沐於歸為了彆的男人跟他說謝謝。
“……”
沐於歸於是沒再說話。
直到顧明羽問她:“你明天要離開?”
顯然,先前在食堂沐於歸和杜集說的話他都聽進去了。
“嗯,回一趟內地。”
“回去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再回來?”
沐於歸聞言又看了他一眼。
似乎奇怪他怎麼知道。
但轉念一想,援藏律師半年回去休息一次也不是什麼秘密,於是也就沒放在心上。
“明天幾點走?”
“早上吧。”
“坐飛機?”
“汽車轉飛機,達江縣離機場太遠了。”
“你……”
顧明羽還想問什麼,但先前下去拍照的杜集回來了,他於是不再問。
“沐姐,我已經把照片發過去了,也發了定位,李叔說他搭彆人的順風車過來。”
沐於歸聽後嗯了一聲。
“你跟他說車鑰匙放在哪裡了嗎?”
“說了,我說另一把車鑰匙放在你隔壁那個辦公室的櫃子裡,他已經找到了。”
沐於歸這才放心。
接著杜集才語氣激動的跟她說了另一件事。
“沐姐,明天我和你一起走!”
沐於歸聽後不解。
“什麼?”
杜集這才把自己剛才打電話得到的消息告訴她。
“李叔剛才跟我說,因為我報了法考,所以局裡一致決定,讓我這次跟你一起回去,正好也可以學一下彆的律師怎麼辦案子的。”
“意思就是我回去多久,你就跟著去多久,到時候和我一起回來?”
杜集點點頭。
“是的。”
沐於歸於是問道:“你車票和機票都買好了?到時候跟我回去了住哪兒呢?”
“放心,票我一會兒自己買,我去那邊就找個賓館住就好了。”
沐於歸聽後也不再說什麼,畢竟是局裡一致決定的。
“那好,那到時候回去了你就跟著我。”
顧明羽原本一直默默聽著兩人的話,直到聽見沐於歸說的最後那句,才忽然開口道:“現在出發嗎?”
“……走吧。”沐於歸回了句。
.
當車子開到了司法局,杜集首先下了車,然後跑到副駕駛去替沐於歸把門打開。
而他身後,是剛停下車,解了安全帶打算過來開們的顧明羽。
“沐姐,我扶你,你小心點。”杜集說著伸出手。
不得不說,杜集跟在沐於歸身邊半年,還是有點清楚她心思的。
他早就看出來沐於歸不希望自己下車之後還被對方抱著,於是自己先一步跑過來替沐於歸開門,正好把顧明羽擋在了身後。
而此時被擋在身後的顧明羽,眼色沉沉地看著他的背後。
儘管感覺身後的人身上的冷凝之意,但杜集還是堅持著沒挪動步子,直到沐於歸伸手,壓在了他的手腕之上,接著借著他的手,自己下了車。
“顧總,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杜集這才轉向身後的人,“如果沒有你,今天我和沐姐還不知道怎麼回來呢!”
雖然是感謝的話語,但話落入顧明羽的耳中卻格外刺耳。
畢竟,同樣的話,前不久沐於歸才跟他說過。
“不用謝。”他於是道,聲音有些冷硬,“我也不是送你。”
意思就是杜集隻是順便罷了。
這樣直白的回複倒讓杜集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倒是沐於歸重新開口,看著顧明羽說了句多謝。
顧明羽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說了,你不用跟我說謝謝。”
沐於歸卻道:“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一旁扶著沐於歸的杜集,則顯得有些迷茫。
他莫名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就在三人有些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出現的鄉親大破了這個氛圍。
“沐律師,你終於回來了!”
.
儘管十分不讚同她現在馬上就工作,但在她的堅持之下,杜集還是不得不扶著她往司法局裡走去,而旁邊跟著的是亦步亦趨的鄉親。
“沐律師,你小心點,慢點走。”
鄉親知道了她傷了腿,本來想明天再來的,但沐於歸說自己明天就走了,讓他有什麼要問的,今天問完,免得耽誤了。
於是鄉親才跟著沐於歸玩一起往司法局走去。
而留在外麵的顧明羽沒跟上去,他隻是看著沐於歸的背影,很久之後才拿出手機。
“幫我訂明天會去的機票。”
雖然傷了腳,且第二天就要出發回去,但這天夜裡沐於歸還是工作到了深夜,任憑杜集怎麼勸都不聽。
“明天我就走了,估計要大半個月才能回來,這裡還有這麼多案子和材料積壓著要辦要寫,我這一走,就隻能等到我回來才能做了。鄉親們多等一天,心裡就更著急一天。趁著我現在還在這裡,能辦多少是多少。”
她還想著,要是實在辦不完的,又能帶走的,就乾脆明天帶著走,這樣回去了也能繼續寫。到時候直接發電子版的回來,讓局裡其他人打印出來交給鄉親就好了。
而聽到她這麼說,杜集也真的服氣了。
他不由地問了句:“沐姐,你為什麼這麼拚,你自從來達江縣後,基本就沒休息過,雖然有周末雙休,但你還是堅持來司法局坐班,每天又熬得這麼晚,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這話其實沐於歸不是第一次聽他說了,但之前她都沒怎麼回複,可今天聽了後,她忽然就很想跟對方說點什麼。
“你覺得我很拚,覺得我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那你知不知道,跟我同一批援藏的,我的那些同行們,有比我更拚的。”
“你隻看到我這半年來不休息,你沒看到我的同行們是怎麼熬了幾個通宵,然後又跋山涉水去開庭的。沒看到他們是怎麼在嚴重的高原反應下,還堅持去各個地方跟群眾們進行普法講座的。”
“其實比起他們,我這根本算不了什麼。”
這一批來援藏的律師都有個共同的微信群,裡麵的人律師每天都會分享一些自己在當地的工作曆程。
沐於歸有時候看到那些比她年紀還大的,四十多快五十歲的老律師,行業的精英,放棄了自己原本安逸的高收入生活,不遠千裡到那些偏遠的地方去工作時,她的心裡都是欽佩的。
杜集覺得她太拚了,可她卻覺得自己還不夠拚。
因為她還年輕,她的身體至少還熬得起。
可她這半年所做的案件和接待來谘詢的人,甚至都趕不上那些資深律師的。
這讓她覺得自己很慚愧。
因為比起她,那些律師才是真正的忘我,才是真的為了自己的信仰,而願意付出一切。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平靜,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最後,也不等杜集回複,她就直接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的。而且你常年都待在達江縣,也不知道去了內地習不習慣,今天早點睡養好精神好一點。”
杜集聽後正要說話,卻見天花板上的燈忽然一閃,接著整個房間陷入黑暗之中。
又停電了。
這樣的事已經很多次了。
達江縣的建設並不是很完善,停水停電也是家常便飯。
隻是沐於歸沒想到,居然會在自己回去的前一個晚上又停電。
她搖搖頭,輕歎口氣。
剛才寫的還沒來得及保存。
但現在也沒辦法了。
“沐姐……”黑暗之中,杜集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既然停電,要不你也一起休息吧?”
沐於歸卻問了句:“之前買的蠟燭還有嗎?”
杜集一愣,想了想道:“沒了,上周用完了,還沒來得及買。”
這些徹底沒戲了。
她就是想手寫也寫不了,手機還要留著點電,明天趕路的時候用。
於是現實讓她隻能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沐於歸和杜集坐著大巴到了離達江縣最近的一個機場。
她的飛機是下午一點半起飛,帶著杜集去取票的時候,她順口問了句:“你和我應該是同一班,拿身份證出來吧,我們現在去取票。”
杜集答應了聲,然後跟在她身後拿出身份證,結果等到了他取票時,自助取票機上卻死活沒有顯示出他的票。
沐於歸幫他操作了一會兒,發現還是沒有,於是又領著他去人工取票那裡。
結果工作人員告訴他,這個身份證根本沒有買票。
沐於歸於是整個人一愣。
但這時候也來不及再問杜集了,他們來的時候就花了很多時間,這一耽誤又是半小時沒了。
眼見著離一點半隻剩下一個半小時,沐於歸於是問還有沒有多餘的票,對方告訴她現在這班機的經濟艙和商務車已經售完,隻剩下頭等艙了。
而從這裡飛回內地,頭等艙要五六千。
這不是杜集承受得起的。
而這裡購票不支持手機支付,隻能現金。
沐於歸也因為帶的現金不夠,而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低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沐於歸聞言轉頭。
兩步開外,穿著齊整,麵容冷峻的顧明羽站在那裡。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不能隨便請假,每次我一請假就要日六。
太難了,困死了。
晚安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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