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天還沒有亮呢，一出門，林秋就覺得冷，走了一會就有了寒風刺骨的感覺。 寒風夾帶著風雪一直往她的脖子裡麵灌，她覺得自己要被吹透了。像是冰棍一樣，瑟瑟發抖，隻能係緊著自己的圍巾。 劉琴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你冷了吧？等一會我們乾了一會活，就好了。我也不敢讓你穿太多，不然一會出汗了，更容易感冒。” “我知道的大娘，沒事兒。” “咱們快點走，一會就到了。” 劉琴帶著林秋往前麵走，要去揀煤的時候，要先爬上一個高坡，然後要過兩條火車道，才是揀煤的地方。 她們走得很快，不多時眉毛也眼睫毛上麵就全都是白霜了，劉琴經常這麼做，所以不怎麼喘，可是林秋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了呼哧呼哧的，真的要累死了。 “是不是很累？歇一會吧？”劉琴站在了原地看著她。 林秋擺擺手：“我不用歇著了，現在光是空著手走路，就這麼累，等到我們撿回來了，我不得累死啊？再說越是歇著就越累了，我們走吧。” “也行，那就到地方在歇著，到時候滿地都是煤，你也不用著急，一點點的揀就行了。” 雖然現在非常累，可是她還是堅持著和大娘一起走路，上了兩個坡路之後，天色漸漸的有點模糊了，前麵是一片火車道，有坐人的，有運貨的車，也有運煤的車。還有已經老得不能用的廢棄不用的火車道。密密麻麻的在這個城市的礦井外麵蔓延著。 上頭就是渾濁嗆人的空氣，煙霧繚繞，一直會揮散不去，在冬天更加明顯，這是任何一個以煤炭為主要燃燒原料的城市都有的現象。這樣的空氣給人一種格外的壓抑的感覺。 林秋和劉琴一起走到了火車到旁邊，已經影影綽綽的看到了很多人都蹲在那邊揀煤呢。 地上都是從火車上麵掉落下來的煤麵子，雖然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給收拾過了，可是隻要是努力地話，還是可以剪刀一些的，隻是煤麵子裡麵混有的沙土就多一些了。另外地上也有不少煤塊一樣的黑色石塊，拿起來就知道，比煤沉了很多，這裡麵隻有一點點的的煤的成分。 劉琴把袋子拿下來了，是買麵粉的時候的袋子，用針線縫製兩個長帶子可以背在後背上麵的。裡麵有一個小掃帚，還有一個小鏟子，讓林秋自己去試試看。 “下一趟火車，估計要到半小時之後過來呢，你先找一找煤麵吧。不用著急。這的質量不好，撿的太多了也不好賣。” “我知道的。大娘。” 倆人就開始忙起來了，林秋蹲在那邊把鐵軌中間的一些煤麵子和小碎煤塊放進袋子裡麵去了的，一邊撿一邊往前麵走著。她乾得很認真，然後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半小時。 劉琴喊了一聲：“火車要來了！你先離開鐵軌啊！” 林秋答應了一聲，站起來用手扶了一下自己的腰，然後嚇了一跳。她本來這裡就十幾個人吧。可是誰知道這一會工夫，抬頭看過去，竟然發現前後左右烏壓壓的全都是人了。 大部分都是女人，三十歲以上的家庭婦女。也有老頭，老太太，都是為了補貼家用，或者是省掉買煤的錢，所以才來的，她們全都是一樣穿的破破爛爛的，拿著鐵鍬和掃帚都在那邊揀著。遠處看到了一道火車頭散發出來的煙霧繚繞。 也隱隱約約聽到了火車的聲音。 “林秋！你累了吧？”劉琴以為她沒聽到呢，趕緊過來拉住她了。 “不是，我就沒想到這麼多人。” 劉琴拉住了她和身邊的半袋子煤麵子：“你還沒少揀，而且質量還不錯呢。站在一邊吧，等到火車過去了，我們就去揀煤。” 林秋點點頭，和劉琴退後了幾步，然後等著火車過去的聲音。周圍的人也全都讓出來了，有人想要等到火車過去的第一時間就要趕緊弄到煤，就乾脆趴在了鐵軌下麵了。林秋看著真是都替那些人擔心，這坡度，非常的傾斜，火車震動過去，巨大的震動很容易把人都給掀翻下去，多危險啊！ 可是周圍的人竟然完全沒當回事的。可見是經常見到了。 林秋和劉琴退後了好幾米，看到了火車嗚嗚鳴叫著，帶著煙路過身邊，周圍的一切還有地麵都似乎都在震動，聲音巨大，林秋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火車帶來了巨大的風，剛才揀煤的時候累的出了不少汗，現在瞬間就涼快了。 她心道，我不會感冒吧？正在想著呢，聽到劉琴喊道；“火車過去了，趕緊搶煤塊啊！” 林秋這才回過神來，然後就看到周圍的人瘋了一樣的衝了過去。 火車過去的時候，鐵軌有間隙，所以就會震動，上麵裝的滿滿的煤麵子就從上麵掉落下來了，灑在了路邊，這些人看到地上的黑色煤塊和煤麵，就像是瘋了一樣的搶。和剛才的謙讓平靜完全不一樣，簡直紅了眼睛了。有人為了一塊拳頭大的煤塊都打起來了。 劉琴之前訴她，。這裡麵全都是質量最好的煤了，一袋子最好的煤塊可以賣到六塊錢，能不讓這些人動心嗎？林秋也沒時間多想了，跟著大娘過去在人群當中尋找著漏網之魚。她這麼小，不熟練，也不可能搶到什麼治療好的煤塊的，可是也是相當的努力了。 掃帚和鐵鍬也不好用了，就直接上手了，因為周圍的人都在那邊一樣的。 她覺得周圍的人都瘋了，跪在地上的，趴在地上的，捧著煤麵往兜裡放。 還有人為了一塊煤塊，直接打起來了。 一個女人大聲罵著臟話，抓著煤塊倒在地上使勁的踹另一個女人的肚子。 “你眼睛瞎了嗎？是我先看到的，你給我滾蛋！” “明明是我的，你滾蛋！給我死老太婆！” 兩人不斷地搶著，可是周圍並沒有人理會她們，都忙著搶東西呢。 林秋覺得這就是殘酷的現實了，弱肉強食，沒人在乎你到受了多少苦，生活多麼悲慘，隻在乎自己能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