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舒心坐在炕上，就傻眼了，好好的人怎麼就突然沒了？
想起來給向暉打電話，向暉也是夠絕的。
“媽，我就跟你說過的，以後這個家，你就當沒有生過我跟大姐，我大姐這離婚以後就住在我這邊了，行了，我還有事情，我掛了。”
之後無論呂舒心怎麼打電話，就都是向暉的秘書接的，一直說她老板很忙，沒有時間接聽電話。
“放你娘的屁，我娘我是她媽……”呂舒心對著電話就喊了出來。
這邊向孝書還不上錢，人上家門來，看見什麼砸什麼，就跟土匪進了家門似的，呂舒心怎麼哭都沒有用啊，心裡合計，這不行啊，明天得去派出所報案啊，對方就好像是能猜到呂舒心心裡想什麼一樣。
“老太婆你最好不要報警，不然我不確定我會乾出來什麼，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是混蛋王八蛋，晚上就你家這個門，估計也攔不住我們，要是我們衝進來了，你說我對您老不尊敬，我心裡還過意不去。”
那意思威脅你要是敢報警，你就等著晚上受驚吧。
呂舒心都要哭了，你還說要尊敬我，你就是這麼尊敬長輩的？
推著向孝書，向孝書沒招了，叫呂舒心想辦法去借錢，呂舒心隻能找向嘉怡啊，向嘉怡就躲，向嘉怡尖不說不借就是各種躲，反正你找不到我，呂舒心去單位堵向嘉怡，向嘉怡就請假，反正呂舒心抓不住她。
這邊向榮的生活費就成了很大的問題，沒人給他出錢了，他自己又掙不到，難道不吃飯？
向榮接了一個給學生補課的活兒，可是那孩子一點不聽話不說，還總是出言嘲諷他，在一點，就是他教的這個孩子太笨了，向榮覺得完全就不是一個等級的，自己講了多少次他就是聽不懂。
“你腦袋有包是不是？我就沒有見過你這麼笨的人……”
向榮數落自己學生呢，那學生的家長正好回來就聽見了，當場就發飆了。
“你當自己是什麼玩意呢，你要是有本事，你也不用來當家教了，你真以為你說是那個大學的我們就信啊？現在這些學生啊虛榮的很，掛著彆的名牌大學的名頭，覺得有意思是不是？”
向榮的臉憋得通紅，他怎麼就掛名了？
向榮就鞥人家說，他試著壓著火氣，可是人家家長根本不管，她以自己聽見的為準。
“我兒子就是笨也輪不到你來說，你就是這麼教學生的啊？”
向榮一賭氣什麼也沒要，就那麼走了，回到寢室自己還氣的半死，餓的半死，可是手裡沒錢。
向榮從來沒跟彆人借過錢，覺得借錢這種事兒也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現在就被逼到了絕路，自己也沒有辦法了，跟同學張了半天的嘴，同學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向榮，他家條件不是挺好的？
“錢都花光了？”
同學也找不到彆的理由，向榮笑的訕訕的，他根本就是入不敷出，給向明軍打電話，說是人沒在，找付致遠，付致遠根本不接，人付致遠早就把話說明白了，我跟你大姐都不是夫妻關係了，你是誰小舅子啊？你有本事你就念，沒本事你就不念，跟他有多少錢的關係，向榮就傻眼了，你過去不是這麼對我大姐的啊。
打電話回家裡，呂舒心這到了晚上就睡不好，天天有砸玻璃的人，她提心吊膽的過活，向孝書終於還是出去乾活了，被逼的沒有辦法了，人家扔下話了，要是一個月後看不見錢，那行，先從手腳來吧，你覺得哪個值錢，你就把哪個賠償給我們。
呂舒心心疼兒子，可是自己再找工作就比那時候在明軍哪裡乾活，就是動動嘴皮子，而且明軍那邊出貨都是有數的，多少地方就是合作的，呂舒心就等於白收錢啊，現在就不同了，出去打工一個月就那麼幾百塊錢。
呂舒心早上九點半出門，晚上十點半回來，在酒店裡給人家刷盤子，一個月就七百塊錢。
“我哪裡有錢啊……”
向榮就不乾了：“那我現在怎麼辦啊？我都沒有錢吃東西了……”
呂舒心合計跟老板說一下商量商量，通融一下，能不能先給自己結算一個月的工資，老板是沒有抽出來時間見她，她算是什麼人物啊，財會見的她，當時財會的那個表情呂舒心記得一輩子，覺得好像看見了外星人似的看著呂舒心。
“你要提前結算一個月的工資？我沒聽錯吧？你是臨時工，你要是跑了，到時候我去哪裡找人？再說也沒有這麼結過，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提出來這樣的要求嘛？”
呂舒心當時恨的眼睛都紅了，在付致遠的店裡，誰不知道她是老板的丈母娘，誰不給她三分薄麵？
就求那個財會。
“我兒子在外麵念書，念的是名牌大學，他現在沒有生活費了……”
那財會的嘴巴就更加的損了。
“哎呦還名牌呢？我覺得你所謂的這個名牌不就是科技大嘛，怎麼孩子沒長瘦沒張腳啊，不跟家裡要錢能死啊？你有錢你就給，沒錢就少說這些沒用的，那你兒子，不是我的兒子，我憑什麼管，你要是不想乾，你就走人。”
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不乾就走人被，唧唧歪歪的乾什麼啊。
呂舒心當時就特彆想把手裡的手套砸在對方的臉上，她想說自己不乾了，最後因為想著向榮，要是沒錢說不定日子多難過呢，自己又低下頭，去跟婆婆借，叫自己婆婆給埋汰的要死。
“我就沒有見過你們家這樣養孩子的，過去向暉念書，跟家裡伸過幾次手啊？怎麼到了向榮這裡就沒完沒了了？我告訴你，向榮就這樣，早晚得廢在你手裡。”
向孝書去工地打工，一天一百塊錢，可是乾的活也累啊，你說就給他累的都不行了，第一天差點就沒趴下，回到家，後背也腫了，躺在炕上就跟個死人似的，呂舒心才從向孝書他媽那裡借了三百塊錢回來，自己坐在炕邊就哭。
“你說我這個命啊，跟你媽借三百塊錢她還得罵我一通……”
向孝書坐起身，自己看著呂舒心。
“罵你一通就算是輕的了，我們家怎麼就過成這樣了？你能不能告訴告訴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向孝書這是心裡有火氣沒有地方扔，他得罪誰了？好好的日子不過，現在出去工地乾活，他這條老命都要交代出去了。
向孝書覺得自己要是不乾吧，得，彆人就一定瞧不起他，骨子裡那點自尊終於強了起來，叫哥幾個這通埋汰，他就不信了。
向暉不是說斷絕關係嘛，成啊，那就斷絕關係吧，以後自己跟那個死丫頭就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就這樣吧。
夫妻倆躺在炕上，晚上也沒有吃飯，呂舒心之後每天都回來的晚，夏天了嘛，吃飯的人比較多，她六點能回來休息一個小時，就拎一堆吃的給向孝書，向孝書覺得自己不花錢還能吃到飯店的東西你說多好。
向孝書的那些狐朋狗友來家裡找他出去喝酒，他倒是想了，可惜口袋裡一毛錢都沒有，他去不成啊，隻能憋著。
呂舒心每天晚上回來都抱怨，說自己有多累有多累，向孝書就背對著她，急眼了就說自己比她累一百倍不止。
“明軍到底是去哪裡了？”呂舒心念叨了一句。
向孝書不像是呂舒心，做媽媽的到底還是掛著孩子的。
“死了，我也不管。”
這心裡是徹底結仇了，向孝書恨自己這兩女兒，恨的要死。
呂舒心歎口氣，她給向榮的錢很快向榮就花光了，呂舒心這等於借錢生活啊，向榮在打電話，隻能實話實說。
“向榮啊，你媽我現在每天去酒店給人家刷盤子，你爸呢去工地乾活，我們倆家裡外麵欠了一堆的錢……”
向榮一聽，掛了電話。
坐在床上合計半天，還得出去找活去乾，向榮總是覺得自己應該找一些高端的工作來做，可惜的很，人家暑假利用這個機會去彆的地方實習，可以為自己創造一點可利用的資源，向榮呢？
他跑去找他三姐了，結果最後是兩手空。
跟向榮他們一層樓的，人家家裡條件就特彆困難，但是那個孩子就特彆能乾，隻要給錢他就做。
向榮出門的時候看見了對方，兩個人在學校的成績都比較好。
“你這是出去打工啊？”向榮問了一句。
聽見對方說去麥當勞打工，向榮心裡挺不是滋味的：“我是覺得我們這樣學校出來的，去麥當勞打工是不是有點太過於那個了？”
同學也沒有生氣，隻是笑了笑。
“我跟你們不同，你們都是大城市出來的孩子，在我們那地方彆說錢了，一年到頭就是吃頓肉次數都可少了，我不覺得什麼是名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書讀完了，將來找一個好工作，等畢業之後把家裡的人都接出來，沒有錢談什麼自尊啊……”
向榮可憐上人家了，自己沒接的家教就介紹給那個同學了，覺得做家教也比去麥當勞強啊。
過了半個月向榮通過彆的同學嘴巴裡知道的，自己給人家介紹的那個家教，叫那個同學日子好過了很多，那家條件很好，對孩子也很好，就是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成績能往上上一上，結果教的好，獎勵了那個同學兩千塊錢，向榮心裡就不是滋味兒了。
這個工作原本是我的啊，你現在因為我得到了這份工作，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啊？
向榮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就找了那個同學借錢。
這個同學本身家庭條件相當的差，他掙多少錢，自己都是每天三個饅頭就著學校免費的湯過日子的，錢都給郵寄回家了，他想讓家裡的弟妹吃的好點。
“向榮，對不起，我真沒有錢。”
向榮覺得你才得了兩千塊錢，你就跟我說沒錢，誰信啊。
向榮回到寢室，越是想越是覺得可笑，自己可憐人家，誰來可憐自己了？
得，跟誰張手都不如自己有的好。
向榮接家教的活了，不過他可沒有人家那兩下子，那個同學之所以教的好就是特彆的有耐性，因為他本身就不是腦袋特彆靈光的那種，你要說笨，他也考不上這裡，反正就是用自身的經曆去告訴自己教的那個孩子。
“你知道，我家在大山裡嗎？”
對於這些家庭富裕的孩子來說，是完全想不到的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條件，他也不覺得丟人，出身在什麼地方這並不是自己能選擇的。
他熱愛那個地方，哪怕那個地方貧窮落後。
“在我們哪裡，不學習就沒有未來，即便拚了命的努力學習，也有可能因為交不起學費不能來這裡念書，我們村裡有很多很聰明的人，有考上清華北大的，但是不能念……”
被教的學生完全就不能理解。
“你可以叫他們申請助學貸款的啊……”
同學隻是苦苦一笑，沒有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你是不會了解這個現實的社會的，所謂的助學貸款也不是誰去申請了就都有，你知道那一點的學費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而言算是什麼嘛？
就真的是在要他們的命，要喝他們的血，很多人放棄念書就是因為這個，全家背債過日子，那種日子不是人過的。
所以他覺得是個工作，他不覺得臟不覺得累隻要能賺到錢，隻要能攢出來學費，他就算是成功了，他的起點很低。
向榮起點也不算是高，但是因為他有兩個有錢的姐姐，在某種意識上，這種觀念向榮已經改變不了了，他首先以自己的學曆為驕傲，他跟彆人就是不同的，其次彆人會偶爾的問他家裡是做什麼的，向榮就會把兩個姐姐抬出來。
哪怕他心裡是瞧不上向明軍的，但是這個時候他會提到明軍。
向榮辛苦半天就拿回來那麼一點錢，自己覺得灰心，這跟自己所想的就完全不同。
想了半天，決定自己還是跟三姐妥協。
“少奶奶，你的電話。”
向暉看著佳佳，手裡還拿著布丁呢，向暉把布丁遞給明軍，明軍接過來，自己喂著女兒一口一口的吃著，向暉叫屋子裡的傭人都出去，自己把電話按下免提鍵，她就是要大姐聽。
“三姐，我們打一個商量，你負責我未來所有的學費跟生活費，我幫你勸爸媽出去工作，如何？”
向暉笑，明軍有些發愣。
“我為什麼要跟你做交易？向榮你念書不念書跟我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你明白嘛？”
向榮著急了。
“三姐，你也不想我半途而廢吧，這樣將來誰管爸媽？到時候我沒有本事出來，爸媽還是會去找你跟大姐，你也知道大姐跟你的性格不同，隻要爸媽一哭，大姐的心就軟……”
向暉回頭看了一眼明軍，明軍低著頭，也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
“你說的跟我有關係嘛？”
“三姐，你也不想叫大姐傷心的吧？這些年說實話你覺得這個家是被誰給坑了？不是大姐嗎？如果不是她自己非要扛起來這些不屬於她的責任，我們都不會像是今天這樣，既然扛了她就扛到底，憑什麼半路撤退了？”
明軍手裡的湯匙頓了一下，堵心的很。
原來她所做的一切就都是不被歡迎的，甚至還是被埋怨的，這就是她嗬護長大的弟弟啊，這就是她擔心吃不飽會不會餓到的弟弟啊。
向榮還在繼續。
“姐夫現在跟她鬨離婚了吧，我當初說什麼來的，一個女人結了婚卻一點腦子都沒有，姐夫喜歡她什麼……”
明軍的眼淚唰就掉了下來，這次真的被寒心了。
她付出多少，自己沒打算收回，但是向榮這樣說話，對她來說就是誅心了。
她把弟妹拉扯大，到今天，向榮竟然覺得她活該？
明軍搶過來電話，向暉抱起來佳佳，佳佳說自己還沒有吃完呢。
“三姨一會兒給佳佳吃更好吃的東西好不好，現在我們去找容菲玩好不好？”
佳佳點了點頭，但是又擔心自己媽媽。
“媽媽……”
“媽媽一會兒就出來找我們了。”
明軍拿著電話，淚珠子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向榮沒有想到明軍竟然在，但是他敢說就不怕被大姐知道。
“那大姐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你覺得我說錯了嗎？你總是用你的思想去規定彆人，你問問所有的人，你問問她們是不是也跟我一樣的想法，你就是**的暴君，這個家除了你，你就不認為彆人有說話的權力，大姐不是你給這個家出錢了，我們就都要聽你的……”
“你好，你長大了……”
“你看，你就是這樣認為的，認為我是長大了，我才有膽子說現在這些話，大姐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嗎？我覺得你很愚蠢，我不想做你這樣的人，被人耍著玩，你還會幫著人家數錢，這樣沒意思……”
明軍拍著自己的心口。
“那就靠你自己的本事去生活，不要伸手跟家裡要錢……”
向榮火大了。
“這是我的錯嗎？我爸媽可以幫我付出來學費的，是因為你，你弄的他們現在就跟殘廢的人一樣，我不跟你要學費我跟誰要？這是你向明軍欠我的，我不但不領情，我心裡依舊恨你，誰叫你多管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