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洛枝記憶裡他被抽取源髓昏迷後發生的事，一句句清楚的對話傳進他耳朵裡，包括對洛訓進行精神乾擾的決定。
棄厭眼神一點點冷了。
他關上這一段影像，再往後看，有洛訓一開始精神乾擾失敗後，被關在房間裡痛苦掙紮的視頻，正在進行精神乾擾的視頻。
影像越往後看越奇怪，後麵甚至出現了奇怪的人形照片，與獸化人及其相似，但是又有點區彆，還有洛家近十數年來與反聯邦分子聯合的記錄。
甚至最近幾年裡，洛訓參與家族事務的時候，自己為家族做的見不得人的勾當。
滿滿當當，如果捅到聯邦評議會那裡，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讓洛家徹底被聯邦取締，重新扶持新的家族維持世家平衡。
洛訓：“我都說啦，殺了我，把這些東西交出去，你不會有事的。”
棄厭一個個看下來，將洛枝殘缺的記憶補充上，心裡大致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明白之後再看現在瘋瘋癲癲的洛訓，心裡隻覺得可悲。
洛家兩個兄弟，一個從機靈敏秀變得呆傻，死的時候，還念叨著自己哥哥。
一個心有宏圖，卻被折了翅膀，囚困在麻木的牢籠和間接殺死親弟弟的痛苦裡，被強行變成了一個服務與家族利益的工具，清醒之後，卻瘋了。
棄厭心裡一陣又一陣的澀意，鈍鈍的難受，他跟著經曆過一遍洛枝的記憶，現在情緒波動的厲害，恍惚之下，眼底有點發燙。
“這些東西……你是怎麼拿到的？”
即使是洛家的繼承人，要拿到這些，恐怕也是不容易吧。
洛訓：“我是小枝嘴裡最聰明的哥哥，這點小事怎麼可能辦不到？”
他看了看棄厭的神色，期待的握住他的手腕，“怎麼樣，幫幫我，殺了我好不好？”
如果不知道這些東西，棄厭說不準真的會殺了他，但是現在……
棄厭：“小枝……他還在等你保護他，你要是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真的嗎？”洛訓眼神微亮，“小枝沒死？他還願意認我？還願意讓我保護他？”
棄厭認真的騙他：“他在蘊藍星域的某一個角落裡等你，不過還在生氣，你要自己一個個星球去找。”
蘊藍星域雖然負麵能量超標，但是確實是最古老最龐大的星域，星球更是不計其數，一個個星球的找人，能找一輩子。
洛訓笑著看他，可笑著笑著眼睛就紅了，“你……小枝，小枝他是這樣說的嗎？他讓我去找他，去保護他……”
“可是我的實力下降的太厲害了，沒辦法……沒辦法再保護他了怎麼辦？”
洛訓的源髓少了百分之七十，不止是實力，連生命和身體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之前能撐著，顯然是用了什麼手段。
洛訓抽出來的源髓是他自己和豆芽菜源髓的混合，本就不穩定，不可能在還回去了。
棄厭看著他，然後將自己在風荒拍賣場拿下的源髓精華拿出來，“找個機會把它用了吧。”
“給、給我的？”洛訓輕輕的接過來，萬分小心的捧在手裡。
“晚上……我殺你的時候，你就趁機會離開吧，去找他。”
洛訓珍稀的將棄厭送給他的東西收好，他情緒似乎沒有剛才不穩定了，安靜了一些，“好，我去找他，晚上的事情都交給我就好了。”
看樣子，他似乎是有計劃的，但是棄厭微微有點擔心，洛訓神誌不清，瘋瘋癲癲的，即使在有人的時候看著挺正常的，但是難保會做出來什麼驚人的舉動。
棄厭想問問他的計劃，但是洛訓半點不肯鬆口。
“我還有一個請求。”洛訓局促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時間不早了，你該走了。”
洛訓著急道：“就一個，很簡單的！”
“……什麼事？”
“就是，你可以叫我一聲哥哥嗎？”洛訓像是怕他誤會，連忙解釋，“不是彆的，就是……”
他悄悄看了一眼棄厭的神色，見他沒有厭煩的意思，才小心的繼續說：“我就是覺得，你和小枝長得挺像的……我已經有好多年沒聽見他叫我哥哥了，我都快忘了……”
“我去找他，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你能不能……”洛訓的聲音有點顫，“能不能，叫我一聲，讓我記起來的多一些？”
棄厭沉默了很久。
洛訓的眼神漸漸黯淡，他小聲道：“你們真的挺像的……”
“哥。”
洛訓渾身一僵，半晌，才愣愣的看著棄厭，呐呐開口，“小枝，哥哥在這。”
他走過來兩步，輕輕的揉了揉棄厭的腦袋，泣聲道：“我在……”
見棄厭不適應的後退姿勢，洛訓連忙將手收回來，胡亂的擦擦眼淚，“你能……你能再叫一聲嗎？”
他將自己光腦的錄音功能打開，懇求的看著他。
“就一聲……”
棄厭低聲道：“哥。”
不到三秒錄音，洛訓像是聽不夠似的，他接連聽了好幾遍，才止住，愉悅又誠懇道：“謝謝。”
棄厭搖頭，“你該走了。”
洛訓也沒有多糾纏，走到軍帳旁邊的時候，他忽的頓了一下，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棄厭，等到棄厭看過來，他才連忙回頭，然後快步離開了。
……
思緒回籠。
“最後一遍，請嫌犯棄厭上前，不要拖延時間。”
“好。”
棄厭順從的上前，趙硯身後的士兵立即過來，將他身上的作戰服解下來，身上的熱武器全部沒收。
上身的作戰服解下來之後，一個吊墜滑了出來，在棄厭裡衣外晃動。
吊墜呈劍形，淡紫色，與宋仲的血脈圖騰極為相似。
這是之前宋仲在移風星守城的時候送給他的，棄厭戴了這麼多年，卻沒發掘出來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處，索性隻將它當成一個普通的飾物。
他隨手將吊墜塞進了裡衣的領口，其他人也沒將這個東西放在心上，但是一直觀看直播的聯賽記錄室裡的顧回和傅償卻雙雙失態的站了起來。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將剛才的畫麵倒回，把棄厭脖子裡的吊墜放大。
淡紫色的小劍放大無數倍之後，和記憶裡的那把紫色巨劍一點點重合。
……
棄厭身上被搜了一遍，最後手腕上被銬上手銬。
天很冷，他被脫了作戰服，現在身上單薄的很，隻剩一件白色的裡衣，棄厭忍不住咳了咳。
修斯立即上前，撥開攔路的士兵，將自己收納空間裡的大衣拿了出來給他披在肩上。
棄厭湊這個機會，將自己手裡一直攥著的芯片悄無聲息的塞進修斯手裡，然後無聲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修斯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順手給棄厭裹了裹衣服，“放心。”
棄厭被帶進了聯邦監獄的飛艦，他看了一眼還在直播的直播器。
洛訓和洛枝，都被“籠子”禁錮，洛訓恐懼它，逃避它，即使是有將洛家置於死地的證據，也怕慣了，不敢出手。這個籠子肮臟又惡貫滿盈，早就該被打碎，給聯邦的頂尖世家換換血了。
棄厭冷冷的收回視線，洛家，缺的是一個掘墓人而已。
聯邦監獄飛艦載著棄厭立即起飛，朝帝都星的方向趕去。
至此，直播終於結束。
蘭爾維三人過來，“老二，小五剛才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
修斯呼出一口氣，轉身離開，“我們趕緊回帝都星，事情緊急，路上再說。”
“蘭爾老大，我們得先幫小五早聯邦監獄裡周轉一下，我怕洛家下手。”
“放心。”
四人片刻也不停留，緊追著聯邦監獄的飛艦駛向帝都星。
同一時間，洛家氣氛更加怪異。
帝都星裡某些消息靈敏的人，已經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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