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四尺玉(18)(1 / 2)

凶契[無限流] 瑆玥 4858 字 9個月前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去過我們四尺玉的巷子,聽老人們說,我們整個巷子的形狀就像個玉如意,東頭的巷子口大,越往西越窄,最窄的地方不足四尺。西頭的巷子口那兒還有個急拐彎兒,就跟如意的柄似的,我們這些老街坊都管那個地方叫勺子把兒。

“我當時就從公廁出來,悄沒聲地往勺子把兒那裡走,巷子裡頭沒有燈,但巷子口有個路燈,挺老式兒那種帶搪瓷罩兒的路燈,在深夜裡還是挺亮的。我也就是倚仗著自己對地形熟悉,在黑暗裡摸到巷子口偷偷兒往外看,結果就看見那個男的在路燈下麵站著。

“我絕對沒有看錯,他還穿著白天那身兒衣裳,站在巷子口,想進不進的樣子,不停往裡張望。因為我在暗處,他瞧不見我,但我看他看得清楚。我不知道他想乾什麼,我也沒敢出去質問他‘在我們巷子這兒鬼鬼祟祟瞎溜達什麼呢’。我當時腦子也挺亂的,就想著把他嚇走得了,我就那麼突然猛咳嗽了幾聲兒,在夜裡聲音還是很大的。他的身形當時沒什麼反應,顯然並沒有被我嚇住,但他也不打算往巷子裡走了,他就那麼插著褲兜兒離開了巷子口,看著就跟大馬路上閒逛的青年沒什麼兩樣。”

小莫搓了搓手,將手心在褲子上蹭了蹭,又把亂發往後背了背:“我就慢慢兒走到巷子口,站在大樹底下,一直看著他慢悠悠地走到大路口拐了彎兒。當時的感覺就跟下午看他離開時一模一樣,位置,角度,心情。我當時私心太重,壓根兒沒往太遠處想,我就覺得這老小子在打小秋的主意,而且看他那年紀那個勁兒,我覺得他應該結了婚了,就是想占女青年的便宜。

“我在巷子口守了一會兒才回去,小秋她們家住的靠裡,我專門兒去她家門口看了看,門關得挺嚴的,裡頭也沒什麼動靜。我們當時的房子都在巷子兩邊,打開外麵的門之後,裡麵是個小間兒,就跟現在說的玄關差不多,擺點兒花盆,放把雨傘什麼的。所以裡頭就算有動靜,隻要聲兒不大就不會被外頭聽見。

“我回去的時候正好碰見鄰居小生子出來上廁所,他膽兒不大,而且有點兒神叨,看見我正好讓我陪他進去。他在裡頭大號,我就在外頭和他聊著天兒,我說剛才在巷子口有個男的鬼鬼祟祟,他問那人什麼樣,我就大概說了說,他就問那男的是不是左耳朵有傷,我說沒注意啊,難道你也見過這人?他又問,那男的是不是拿著一根長繩子。我說這肯定是沒有,他要是拿著繩子我肯定是能看見的。”

“繩子”這兩個字就像個咒語,把現場每一個人都定格了。

幾秒種後,人們開始競相發問:“他怎麼知道有繩子?”;“小生子大多年齡?”;“後來出事兒,警察有沒有問小生子?”;“小生子看見的到底是誰?是聶某還是那個高個兒?”;“小生子是不是看見了a?”

小莫聽清楚了每一個問題,他擺了擺手,繼續保持之前的語速講述著:“小生子其實不小了,可能比小秋還大一兩歲,那孩子在學習上特聰明,小學的時候跳過兩次級,就是彆的方麵……用我們巷子裡老人的話說就是,‘白長了’,就跟長不大似的。”

大風忍不住插言:“是不是,日常行為低齡化?”

“我也說不清楚,那孩子本來就不愛說話,有時候吧突然冒出幾句特彆怪的話,比如更早的時候,我看他在巷子口自己坐著,我就給他買了根兒冰糕,我倆邊吃邊說,基本上是我在說,說的是昨晚看的電影。結果他突然就說:火車票要是撕成了四片兒,還能走嗎?——反正,就這種,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但繩子的事兒卻被他給說中了,警察還真問了他,但他又開始犯糊塗,而且自從他知道了小秋出事兒,他就病得更重了,幾乎整天不說話。後來他就出了國,好像學曆還挺高的,也不知有沒有在國外看好病。

“反正我是覺得,小生子那天晚上說的不是胡話,他保準是看見什麼了。也許是那晚,也許是以前的什麼時候,他看見一個高個兒男的,手裡拿著長繩子,而且左耳朵有傷。”小莫說。

近朱不知何時已經開始用筆做記錄了,她抬起頭來問小莫:“莫哥,你們倆那天晚上的對話,能再詳細一些嗎?你所說的那個高個子男人的特征,小生子都認同嗎?他還說過其他的話嗎?”

小莫搜集著自己記憶深處那些閃亮的信息:“身高,體型,發型,他都讚同,甚至說起那人的頭發軟,他還補充說是貼頭皮那種。就是說到衣服,他說那人穿的是藍布上衣,裡麵套著棉襖。他說這個的時候,其實我有點兒失望了,我覺得小生子可能又開始說胡話了。”

“還有什麼?”近朱此時就像個真正的筆錄問詢者。

“還有就是,我說那人三十多歲,他說沒那麼老,起碼和我差不多。因為我當時對那人有點兒私怨,所以聽了他的話還不太高興。”

“小生子全名叫什麼?”

“閔黎生。”

“你現在和小生子完全沒聯係嗎?他有沒有回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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