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萬重很快就答應了,“我讓我助理把電腦和行李箱給我送過來,晚飯就在咖啡廳吧,簡單吃點兒。”
青岫點頭,已經推開了快捷酒店的玻璃門。
在酒店廳堂和咖啡廳之間,有一扇供酒店住客進出的門,門旁就擺著幾盆九裡香。
青岫想起這種植物還有個名字叫‘千隻眼’,也不知怎麼,突然就下意識透過落地窗看了看對麵的四尺玉巷,以及在那裡賣著鹹酸甜的全姐。
“也是怪了,npc的風格太多樣了,感覺今天沙龍的幾位特彆真實。”萬重發出感慨。
“尤其小莫。”青岫說——這大概就是有故事的npc本該有的表現吧。
晚餐時間泡咖啡廳的人並不多,兩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點了簡單的快餐。
“你應該也發現了他們出生日期的問題。”青岫將相機放到桌角,然後把從近朱那裡借來的資料打開。
“嗯,我給你發了短信,你沒看。”萬重先喝了幾口水。
哦?青岫拿出手機,萬重此刻也探過腦袋來:“短信裡都寫了,那三個受害者的出生日期如果按陰曆算,都是初七……”
青岫剛才在沙龍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此時才看到萬重的短信,他的短信編輯得很詳細:李某,1963年5月29日出生,陰曆為癸卯年閏四月初七;徐某,1961年4月21日出生,為辛醜年三月初七;牛某,1963年9月7日出生,這裡疑為庚子年陰曆九月初七。
青岫心下有些驚訝,當時自己看到徐某和牛某的資料時,因發現牛某是9月7日出生,心裡覺得有些巧,便將他們的出生日期記錄下來,並用下劃線標注了重點。當時萬重抽煙回來,隻看了一眼,居然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用手機查詢了這幾個日期的陰曆,並編輯短信給自己。他的這一係列動作自己完全沒發覺,估計其他人也沒注意到。
“目前已知,冉秋夕是七夕生人,李某和徐某的生日按陰曆都是初七,牛某也可以暫時推定為初七,這麼一來,這些人就都有了共性。初七生,初七死。”青岫並不覺得萬重把牛某出生日期推定為陰曆初七有什麼牽強,那個年代在農村登記戶口,大部分人都是按陰曆生日算的,記錄者也就稀裡糊塗記下一筆,並沒有對陰曆陽曆有多麼較真。
萬重此刻的表情卻有些奇怪,好像第二次坐旋轉木馬的兒童一樣,有些探究有些新奇,還有些了然於胸的老成。
青岫用旋轉木馬管理員的表情看著他:扶好立柱,彆東張西望,還想再坐一圈兒?不想了?不想了就下馬。
萬重下了馬,清了清嗓子說:“珊珊?”
青岫這下終於了解了旋轉木馬事件的始末——珊珊,這個名字是今天去金魚池路上臨時改的,為了不引起徐澄光的懷疑,自己就把手機裡萬重的名字改成了“珊珊”,一個看上去很像女朋友的名字。
“為什麼是珊珊?”萬重又問了一遍,“是萬重山的小名兒嗎。”
“嗯,算是吧。”青岫覺得自己本是以大局為重,但此刻卻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好意思去看對麵萬重的眼睛。
服務員端來了食物,“珊珊事件”終於才算告一段落。
青岫已經打開了近朱提供的其他幾位受害者的資料,邊吃邊用手機查著萬年曆,雖然是2006年的手機,但萬年曆功能還是到位的,很快就把幾人的陰曆生日都查了出來。
萬重隔著餐桌看著對麵的青岫,這次沒有探過腦袋去看,生怕再看見個“珊珊”“婷婷”的。
“都不是。”青岫從資料上抬起眼睛。
“都不是初七?”萬重又確認了一次。
“都不是,無論陰曆還是陽曆。”青岫看著這些受害者名單,他們的信息資料有長有短,有的差不多薄薄一本,有的卻隻有寥寥幾行,仿佛這些就代表了一個人一生的內容。
青岫很快又說:“除了冉秋夕。”
冉秋夕是被聶某殺害的,這點毋庸置疑,她的出生日期如果放在聶某的殺人名單裡,就不再具有特殊性,她是初七,某某是初二,某某是十五,某某是廿三。
“先不說冉秋夕,單說其他三位,李某、徐某、牛某,他們或失蹤,或死亡,全都在初七日,另外,他們的出生日期也都在陰曆初七。”萬重已經快速吃完了自己的晚餐,他喝了口水,“再回到沙龍裡討論的問題瓶頸,如果聶某是模仿犯,那麼他模仿的就是a,聶某殺人是為了‘殺戮表演’,那a殺人是為什麼?假如失蹤的徐某和牛某也是被他殺的,那麼他的殺人名單就有了共性,正如你剛才所說:初七生,初七死。”
那麼冉秋夕呢?她是被聶某殺死的,難道她的死隻是個巧合?
“冉秋夕的死對聶某來講可能是一種‘隨機而遇’,在初七想殺人的夜晚,摸到了冉家,但對於那個高個子男人來說,或許不是,初七出生的她正是他想要的目標。”
“你是說,高個子男人就是a。”青岫望著咖啡館牆上掛著的老電影海報,昏黃破舊的風景,正中心有一個大寫的紅色a字,十分觸目。
“我本來沒往那兒猜,但小生子說看見他拿著長繩子,我又不得不信。”萬重醇厚的聲音莫名其妙和這張老海報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