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岫沒有多少食欲,簡單吃過將東西收拾了,待卓越洗完回來,和他道:“我去法醫室那邊看看結果有沒有出來。”
卓越放下東西:“兵分兩路,你去鑒定室看監控調查的結果,我去法醫那兒,一會兒回來碰頭。”
青岫這一次沒有跟他爭,儘管知道他又在照顧自己。相互謙讓固然是最基本的友好相處的方式,痛快接受對方的好意,也未必不是一種表達和睦與接納的態度。
查閱監控所花費的時間比屍檢還要長很多,整個小區好幾個攝像頭不說,每一棟樓內的監控也要排查,工作量巨大,青岫在旁邊看了一陣後,默默地退了出來。
回到辦公室,卓越已經坐在那兒了,一見青岫,兩手一攤:“正寫報告呢,把我轟出來了。”
隻好繼續等,距上班還有一段時間。
卓越站起身往外走:“我去買包煙。”走到門口卻又轉了回來,“……有點兒早。”這個時間小賣部還沒開門。
見他的目光落在昨天被他嫌棄地丟在桌上的那包紅梅煙上十分猶豫,青岫把自己兜裡摸出的那包玉溪扔了過去。
卓越衝他豎了豎拇指,拈出一根銜上,再次往外走:“我去外頭吸,有事叫我。”
青岫坐在椅上,整理關於這起案子的思路。
雖然自己的角色是刑警,可這個角色應該具備的專業知識和工作經驗,卻一絲一毫都沒有交接給自己,一個門外漢想要完成一件專業性非常強的任務,隻怕困難重重。
看來須得跟緊老張和那個大小眼兒,雖然那兩個角色都是NPC,卻也是專業的NPC,必要時應該能提供一些專業的幫助和線索。
正計劃著,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青岫過去接起來,裡麵的聲音有幾分熟悉,回想了一下,是老張:“幸福小區那邊有案子,我和老李過去,昨兒那入室殺人案你和小卓繼續盯著,彆鬆懈!”
青岫:“……”
屍檢的結果讓幾位見多識廣的法醫同事都震驚得合不上嘴。
死者包明的胃內容物沒有任何有毒物質及可致昏迷或喪失行動力的藥物。
致命傷在頸部,即被人以大力擰斷頸椎,使顱部呈後轉180度的角度。
但在致命傷害之前,包明的四肢已先行被人擰斷。
沒錯,擰斷。不是被利器砍下來或鋸下來,而是被活生生地擰下來的。
“這是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法醫老陳神色凝重,“工具是什麼?凶手是怎麼在包明清醒的情況下對他實施此種傷害的?包明身上沒有任何捆縛過、或以其他形式禁錮過的痕跡,他為什麼沒有掙紮?沒有人能在這種疼痛等級下不出一聲、不動一下——事發時左鄰右舍沒有聽到過呼喊聲嗎?”
這話問的是青岫,青岫便答他:“沒有,上下左右四鄰都已問過,事發時沒有人聽到包明家有任何動靜。”
“就奇怪在這裡了。”老陳用力地在屍檢報告上敲了幾下,“生生擰下四肢,無掙紮,無叫喊,沒有導致失去意識的任何外力外物——凶手怎麼做到的?”
沒人答得上來。
痕檢和物鑒的初步結果同樣令人想不通。
“沒有發現凶器。”
“沒有發現可疑指紋、毛發、足跡。”
“沒有發現非正常痕跡和可疑物品。”
“沒有發現偷摸入戶或暴力入戶跡象。”
“沒有發現對抗、掙紮、移屍等任何交互性痕跡。”
——總而言之,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包明自己原地解體再重組後死亡一樣,匪夷所思。
“得再去現場查。”卓越對青岫道。
NPC在現階段能提供的線索,大概也隻有這麼多了。
兩個負責本案的專業NPC撂挑子後,這件案子隻能由青岫和卓越自己來辦,這顯然是契約的幕後主使力量在作用。
但既然簽了這份契約,一切的困難和危險就都在可接受的範圍,兩人對此沒有任何的猶豫。
從技偵那邊離開後,卓越便下樓去開車,青岫回到辦公室,拿上兩人的包和卓越扔在沙發上的皮夾克,走到門口時腳步頓住,轉頭看了眼桌麵,還是回身過去,將那包玉溪煙拿起來,塞進了夾克的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