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轉過身看他,歎了一口氣。
“莫非你覺得我要不告而彆嗎?”
芥川很明顯地慌張了起來。
“我……”
“我要生氣了。”
她繃著臉說。
“打個比方吧,芥川——如果我哭著請求你不要出軌太宰先生,你是什麼感受呢?”
“……”
芥川龍之介的表情陷入空白。
“不、不可能……”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所以我也不可能不告而彆的哦。”
“那,行李箱……”
“關於這個,你還記得上個冬天我們說過的話嗎?”
她說。
“我說,雖然橫濱的冬天很好,但我也想去看看北極圈的雪。”
芥川很快想起了這件事。
她用圍巾把兩人圍在一起,用雙手溫暖著他冰冷的手指,接著雪飄了起來,她說想去北極圈看雪。
自己是怎樣回答的呢?芥川龍之介沒有印象。
可能是當時光顧著低頭看她和暗自悸動了吧。
唯有她那時的笑顏依舊清晰。
“但是,因為芥川你的職業性質,簽證和護照真的很成問題,所以我正要去拜托尾崎女士幫忙。”
她拍了拍行李箱。
“既然解決了基本的可行性難題,我本來打算告訴你的,但是你睡著了……我就想著先準備起來吧,想不到竟然被你懷疑了——”
“對不起。”
被他用力抱進懷中,能感覺到他輕微的顫抖的澄努力硬起來的心腸一下子變得柔軟。
“……原諒你了。”
接著,她問道。
“說起來,我也還沒有問過你,你要和我一起……”
“當然。”
說完這句話後,芥川龍之介忽然想起了,在上一個冬天,自己給她的回應。
“你想去哪裡都好。”
他說。
“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織田作之助
1.致K小姐
在知名作家織田作之助的眾多作品中,名為《致k小姐》的書信體文章一度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引起討論的原因是,致力於用不加矯飾,不帶情感偏向的簡潔語言描繪人物生活圖景的現實主義作家織田作之助,一反常態地,在這封信中傾注了相當真摯而動人的情感。
當這篇作品問世,一開始讀者的討論話題還是“《致k小姐》是否象征著織田老師文風和內容偏向轉型的開端”,到了後來,重心逐漸偏移向了“它是基於怎樣的創作背景誕生的呢?k小姐是否確有其人?”
後來,在織田作之助的作品發售會上,有人提出了這個問題。
“關於這件事啊……”
織田作之助說。
“的確,我的作品中,很多人物都能找到原型,比如我的兩名好友,都曾經成為我的取材對象……不過,《致k小姐》的出版是一個意外。”
他露出了有點困擾的表情。
“它原本確實隻是一封信而已,隻是我的編輯先生偶然看到之後,就說想要在新的作品集中收錄它。”
最後,他說。
“所以,是的。”
織田作之助的心中,確實住著一位k小姐。
2.給她的信
mimic和港黑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從織田作之助自那起事件中幸存,並與森鷗外達成了脫離組織的協議,已經過了好幾年。在這幾年中,咲樂長大了一點,正在上東京的寄宿學校,而織田作也遵循著自身的願望,成為了一名作家。
除此之外,他和她的通信也一直沒有斷過。
認真說起來,手機通訊一定更方便吧?但不知為什麼,織田作之助依舊偏愛用書寫的方式和她聯絡,這讓他既能夠慢慢地思考想對她說的話,又讓這聯係不至於過於頻繁。
……畢竟不能太貪心啊。
織田作之助這麼想。
好在對方也沒有對他擅自決定的,頗為麻煩費時的聯係方式提出不滿,於是這種互動便一直持續了下來。
直到有一天,織田作之助寫下了那封信。
在提筆之時,他和以往一樣提起了氣候,寫作中遇到的趣事或煩惱,還有咲樂的成長瑣事……總之,都是些安全的話題,不涉及他的心緒,又不至於和他扯不上一點兒關係。
但那天鬼迷心竅地,他落筆寫到,“我想念你。”
織田作之助頓時停了下來。
他本想重新謄寫一遍,去掉這句話,但或許是那天的思念實在是過於頑固,他沉吟了一會,繼續寫了起來。
“我想念你。”
他寫道。
“若我見到任何一縷風,我都希望它從你的方向來,我便得以在它掠過我的瞬息和你短暫地再次相遇。”
不僅是風,越來越多的事物變得容易令他想起她,後來他才意識到,是思念滿得溢出,才讓他所見的景色都帶上了她的氣息。
那是他第一次以她為對象,寫下“愛”這個字。
不過,寫完這封信後,織田作便將它收起,和抽屜裡的稿件放在了一起,然後,他開始寫真正打算寄出的,和往常一樣的,安全的信。
織田作之助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同意刊載這封信。
他抹去了收信人的姓名,改成了“k小姐”。
k啊,既不是久保的k,也不是工藤的k……
是川崎的k.
你一定是被想念劫持了吧?
那時,織田作對自己說。
3.謎底
k小姐一度成為了織田作之助身上的謎題之一。
而謎底的揭曉是兩年後的事了。
在另一個場合,又有人談起了“k小姐”的事,這一次,一直到這裡便緘口不答的織田作之助總算繼續了這個話題。
“雖然很感謝大家的關注,不過……”他說,“k小姐已經不存在了。”
織田作之助輕輕揚起嘴角。
“因為,她現在姓織田。”
發售會結束後,他來到會場後台,她就在出口處等他。
織田作走過去,牽起她的手。
“你啊,從哪裡學會說那種話的?”
對方帶著點笑意埋怨道。
“我隻是忽然覺得,我得好好感謝那時的勇氣。”
織田作之助說。
“我知道,我的每一本書你都會仔細,所以……”
它出現在那本書中的全部含義——
隻是我想告訴你,我愛你。
→太宰治
太宰治驚醒的時候,澄也醒了過來,她看了看時間,還是淩晨四點鐘左右。
“抱歉,阿澄,吵醒你了嗎?”
太宰治的表情還帶有一點驚魂未定,這讓澄不禁不忍心責備他。
“怎麼了?”
“我做了很糟糕的噩夢……”
太宰一邊說著,一邊自然地把澄攬進懷中。
“很可怕嗎?”
“非常可怕!超乎想象地可怕!!”太宰說,“我夢見我沒能和你相遇,反而淪為了你人生的背景板……比如戀人的同事啦上司啦朋友啦——這怎麼可以?!!我是絕對不會把戀人的位置讓給彆人的!!”
“……太宰。”
澄笑了起來。
“不要孩子氣了,我不是好好地在這裡嗎?”
“如果醒過來以後,沒有立刻看到你,恐怕我會萬分絕望吧……”
太宰此刻還覺得心有餘悸。
“不過,這也讓我意識到了……”
“嗯?”
“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吧。”
他溫柔地望向澄。
“我搶在所有人麵前與你遇見,獲得了你的垂青……阿澄。”
太宰忽然說。
“所以,我得更愛你才行……要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更愛你,這樣你才不會拋棄我——”
又來了。
雖然有點無奈,但這點程度的患得患失,澄也已經習慣了。
“太宰,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見異思遷的人哦,非要認為我們之間有一個的話,也是你比較接近吧?”
“那麼。”
太宰治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握住澄的手,引導其貼在自己的頸部。
“就在這裡戴一個項圈吧,阿澄,隻有你能打開的項圈,還有鎖鏈也不錯,讓我永遠都是你的俘虜……”
“……太宰治?”
“不行嗎……”
他立即萎靡了下去,委委屈屈地試圖討價還價。
“就算不要鎖鏈……至少項圈……”
“不是有麼?”
澄反握住他的手,兩人十指交扣,無名指處戴著同款的結婚戒指。
太宰治睜大了眼睛,隨後便微笑起來。
“也對,我早就是你的俘虜了——隻是我仍然奢望,在你的心中,我的刑期……”
他親吻了澄的戒指。
“有一生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