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 燕綏之睜眼的時間並不比平時晚。長久以來形成的生物鐘,讓他很難長時間地處於沉睡狀態。
窗簾居然真的一夜沒有拉上,外麵雨過天晴,太陽出來得格外早,在房間裡投下大片明亮的光影。
顧晏的手臂箍在他身上,手指卻還被他扣著。
從有記憶以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獨占整張床,本以為這晚上肯定會不習慣,沒想到居然適應得不錯。
也可能是某位同學手臂太沉,箍得他除了老實沒彆的選擇。
陽光的角度很不巧, 其實有點晃人,但是他隻是懶洋洋地眯起眼睛,扣著顧晏的手沒有鬆開來擋。
“醒了?”低沉的聲音傳進耳朵裡。
顧晏的手臂動了一下, 卻是把他摟得更緊一些。
燕綏之“嗯”了一聲, 沒睜眼,懶懶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都沒動。”
“感覺到了。”顧晏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困意。
燕綏之納悶:“你什麼時候醒的?”
“5點多吧。”
“2點睡5點醒你不累的嗎?”
“還行。”顧大律師想想,補充了一句:“可能因為晨跑和健身。”
“……”
燕教授不想說話。
顧晏問:“起床麼?”
“不。”燕綏之斬釘截鐵地說。
顧晏:“不是約了房東?傍晚還有所裡的酒會。”
燕綏之: “聯盟主席來約都不見。”
他有些沒好氣地轉頭問顧晏:“你知道我現在什麼感覺麼?”
“什麼感覺?”
“像抱著整個德卡馬做了五百個仰臥起坐。”燕綏之的語氣毫無起伏。
顧晏:“……”
這大概是過量運動的通病,當時沒什麼感覺, 一覺醒來感覺脖子以下都不是自己的。
顧晏給他揉按了一下,又被他一把攥住手。
“手拿開。” 燕綏之“嘖”了一聲,沒好氣道:“妖妃禍國……我現在意誌容易動搖, 晃兩下就能掉進糜爛的生活泥淖裡。”
“……”
顧大律師覺得自己跟“妖妃”這個詞沾不上半點關係。
他看著燕綏之裸·露出來的脖頸, 在烏黑發梢和被子的襯托下顯得極白,倒是有點“妖妃禍國”的意思。
可見某些人對自己的定位有很大誤解。
“真不起?”顧晏問。
“你要不去找把鏟子來試試。”燕綏之說, “反正我不想動。”
顧晏:“……”
梅茲大學任何一個學生都知道,燕院長說什麼都理直氣壯。但理直氣壯不起床的一幕,這輩子大概也就顧晏能看見了。
他不隻能看見,還是罪魁禍首。
顧·假妖妃·晏顯然找不到能鏟人的鏟子,也沒打算找,隻能“將就”一下,以手代勞。
某位昏君為了保住自己的腎,忙不迭下了床。
這天的早飯是顧晏做的,又在牛奶裡給燕綏之悄悄加了點消炎藥劑。
他把餐盤擱在桌上,燕綏之扣著襯衫袖扣下了樓。姿態依然放鬆而優雅,看不出什麼問題。
“你做的?”他在餐桌邊站定,掃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居然很豐盛,乍一看還挺唬人的。
結果他一抬眼,就瞥見顧大律師正把智能機某個界麵收起來。
雖然看不清字,但花花綠綠的圖片很明顯……
“臨時抱菜譜?”燕教授記著健身的仇,毫不客氣地拆穿了他,眼睛卻彎了起來。
顧晏指節抵著薄唇咳了一聲,在餐桌邊坐下,把那杯熱牛奶往他麵前推了一下,“不太能保證口味,試試看,難吃的話出去補一頓。”
燕綏之站在桌邊,拿著叉子嘗了一塊,“超出預想,味道不錯。”
他就那麼站著,斯斯文文不緊不慢地嘗了半盤,又不吝嗇地誇了一句:“還真挺好吃的。”
顧晏:“……你可以坐下慢慢嘗。”
燕綏之一臉淡定地喝了一口牛奶,“還是不坐了。”
顧晏:“怎麼?”
燕綏之撩起眼皮:“你說呢?”
顧律師:“……”
突然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