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終坐在了飛梭機大戶克裡夫的位置上,兩手張開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跟對方聊著天。
服務生來送餐前酒和開胃菜的時候,燕綏之朝他們那邊掃了一眼,又垂下目光繼續擺弄智能機。
“在給誰發信息?”顧晏問。
“房東。”燕綏之說。
顧晏挑起眉。
燕大教授仿佛多長了幾隻眼睛,頭也不抬地糾正道,“差點兒成為房東的默文·白先生,彆挑眉了大律師。”
大律師麵色如常,喝了一口餐前酒:“這兩天跟他聯係過?”
“沒有。”燕綏之一臉坦然,“讓一隻薄荷精迷了心竅,還沒顧得上彆人。”
顧晏:“?”
“不過他也沒有聯係我。”燕綏之說,“這就有些奇怪了。”
上一架出事的飛梭機還在應急軌道上維修,他有點擔心房東會出事。
信息發出去之後,對方並沒有回音。
燕綏之調出計時器看了一眼臨近幾條軌道的星區時間,確認不是什麼深更半夜,便乾脆給房東撥了個通訊。
突如其來的糟糕天氣並不會影響星球內的通訊,但星球外就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耳扣裡很快響起了提示音——
信號不穩定,通訊未能接通,請稍後重試。
燕綏之試了三次未果,直接打開了智能機網頁的星際新聞版麵。
“沒通?”
“嗯。”燕綏之點了點頭,開始在新聞裡找尋默文·白先生的身影。
萬幸,默文·白還沒有倒黴到那種程度,這一天的新聞版麵幾乎被感染者刷了屏,沒有提到什麼彆的東西。
“沒上新聞版就是好消息。”燕綏之說,“也許還堵在路上,等一會兒再撥撥看吧。”
他說著,順勢掃了一眼刷屏的那些報道,露出了訝異的神情,“感染有藥了。”
“什麼時候的事?” 顧晏同樣有些驚訝。
“我看看。”燕綏之掃了一眼各個報道的時間,“都說是今早發布的,大概一個多小時前吧。”
顧晏聞言,也跟著打開了新聞版麵,將幾篇報道大致掃了一遍。
一般情況下,聯盟如果發生什麼肆虐性的感染,各大醫療商旗下的研究所就開始通宵達旦拚速度,誰有本事先把藥搞出來,順利通過醫藥聯盟的檢測,誰就掌握了主動權和很長一段時間內的無限商機。
多數時候,第一個搞出來的都是春藤醫院的研究中心,偶爾會是其他幾個規模略遜的拔得頭籌,諸如蘭花醫療、蒙帝歌、西浦之類。
這次的藥就出自綜合排名第四的西浦,它跟春藤這種醫院體係不同,屬於獨立藥商,後起之秀。從出現到發展也不過短短20多年。
有人說在醫療領域,它跟春藤也就是三十多萬座醫院的差距。
不過西浦好像並不急於超越誰,專注於藥業,一直沒有要設立醫院的架勢。
這次的感染藥研製,西浦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好,研製出的藥不僅包含治療,甚至還包含預防。
報道說西浦已經談好了合作,4時內,會在各個星球設立專門的領藥處,帶有隔離,檢測和療養體係,以免感染進一步擴散,同時也給各大醫院減輕一些壓力。
正看著報道,燕綏之的智能機忽然振動起來,一條通訊請求切了進來。
“默文·白先生?”顧晏問。
燕綏之看著通訊請求界麵跳動的備注,眉尖挑得很高,表情有些意外,“不是。”
“那是誰?”
“你猜?”
顧晏一愣:“我認識?”
“我通訊簿上麵的人你哪個不認識?”燕綏之說,“何止認識,你還恐嚇過。”
“我乾過這種知法犯法的事?”顧大律師覺得某人又開始胡說八道。
燕綏之把界麵翻給他看,顧大律師掃了眼名字,不說話了,默默吃起了開胃菜。
來通訊的不是彆人,正是有骨氣很要臉的本奇。
燕綏之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露出一個斯文優雅的笑,接通了通訊。
顧晏對這種笑再熟悉不過了,每次燕大教授這樣,就意味著對方要被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