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二老的夾擊,周暮昀泰然自若,眼神輕飄飄落在趙奕琛臉上,裡麵的意思很明顯:你媽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上次掉馬甲一事,趙奕琛欠了他一筆巨大的債,目前還沒還清呢,哪裡敢再惹三公子生氣。
他重重咳嗽一聲,轉頭說:“媽,你是不是記錯了,是我要追姑娘,讓老三幫個忙,不是他要追姑娘。”
他擠眉弄眼,趙夫人立刻反應過來,作恍然大悟狀:“哦,對對對,是我記錯了。不是阿昀,是我家這混小子追一姑娘。”
飯桌上凝滯的氣氛重新活躍起來,霍衡昔訕訕搖頭,拿起架在碗口的筷子,夾了顆蝦仁,歎口氣:“我就說,我家這一位哪裡會追什麼姑娘。”
害她白高興一場,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是個誤會。
再來幾次恐怕她的心臟就要承受不住了。
席間幾位公子哥交換了一下眼神,心道:您兒子可太會追姑娘了!
霍衡昔今晚身穿一襲深藍色dior禮服,v領,中間一枚璀璨的鑽石項鏈點綴。發髻高高挽起,皮膚雪白,嘴唇嫣紅,高貴得像個女王。女王的眉間卻有一絲愁緒。
不提起這個話題還好,一提起來她心裡就發堵。
趁著大家都在聊天,霍衡昔偏過頭攘了周暮昀一下,壓低聲音道:“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交女朋友?過完今年,你可就二十九了,真打算三十歲以後才考慮感情事嗎?”
周暮昀端起酒杯,剛準備喝一口,卻被噎得喝不下去了。
他早就猜到,今晚會在宋老先生的壽宴上遇到霍總,也知道會被她問關於結婚的事,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會等到三十歲以後,您就放心吧。”
“放心?你讓我怎麼放心?”霍衡昔幾乎要壓製不住聲音,拔高音量道:“你難道想讓我把你爺爺請出來說你?”
好在飯桌上大家都在談笑風生,母子倆的談話並不突兀,也沒人特意聽。
一聽要抬出周老爺子,還真把周暮昀唬住了。他放下酒杯,忙不迭告饒:“彆了,他老人家在莊園裡種菜遛鳥,您就彆什麼事都勞煩他了吧。”
霍衡昔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我想?你倒是給我領個女朋友回來啊。”
周暮昀又不說話了,端起酒杯輕輕搖晃,白葡萄酒晶瑩剔透,裝在同樣剔透的杯子裡,在燈光下流轉出亮澄澄的光,煞是好看。
他把玩著酒杯,卻一口沒喝,想著還要開車回去,索性放下酒杯。
見母親還盯著自己,仿佛非要要一個確切答案,周暮昀終於妥協了:“回頭就領一個女朋友去見您行吧?”
他妥協了,霍衡昔也見好就收:“這還差不多。”
話題轉到這裡,周暮昀乾脆問出困擾已久的問題:“您喜歡什麼樣的兒媳兒?隻要我帶回去一個,你就會喜歡嗎?”
霍衡昔一頓,看著他的眼神有些陌生,思考了半晌,嚴肅道:“你彆為了應付我就隨便找個女孩子交差。我可告訴你,婚姻大事關係到你後半輩子的幸福,你給我慎重再慎重,彆跟趙小五學習,隨隨便便什麼女人都往回領。”
趙奕琛還在對麵樂嗬嗬地喝著酒,不知道自己被人當了反麵教材。
周暮昀了解了母親的想法,心裡懸掛已久的大石頭落地了:“我知道了。”
飯局結束,並不意味著可以離開了。
大家還要上前給壽星公獻上準備的壽禮,之後要說幾句祝福的話。
長輩們坐在客廳聊天,小輩兒們就在另一邊開了個牌局,圍坐在一起賭上了。
周暮昀想提前離開,但是大家都沒走,他一個人離開就顯得太突兀了,隻能耐著性子坐在一旁圍觀。
恰好趙奕琛也在旁圍觀,他驀地想起有筆賬還沒跟他算。
趙奕琛看得正興起,肩膀忽然被人錘了下,力道很重,讓他的肩膀都歪向一邊:“我操,疼死老子了!”
一回頭,正對上周暮昀眉目冷凝,他生生將一張憤怒的臉轉為嬉皮笑臉:“嘿,老三,你打我乾什麼?”
“你媽怎麼會知道我的事?”他冷冷道。
趙奕琛舉手投降:“這真不關我的事,我媽那天偶遇喻妹妹,我自言自語提了一嘴,被她聽到就記住了。”
這還叫不關你的事?還不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
趙奕琛說完,自己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摸了摸鼻子,他討好一笑:“我媽後來不是又幫你圓回來了嗎?周阿姨也沒有起疑心。”
周暮昀懶得理他。
他掃了一眼,見大廳裡有人已經提前離開,立刻起身去跟宋老先生道彆,拎著車鑰匙出了大門。
一眾公子哥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搖頭歎息:“老三這哪是談戀愛,這他媽是出家吧。酒不喝了,連牌也不打了!無趣,太無趣了。”
——
喻橙這邊的全蟹宴也結束了,非常圓滿的畫上了句號。
因為,一隻蟹都沒留下來,全被吃光了。
她懷疑餐廳裡隱藏了一頭豬,然而仔細回想一下,她自己好像也吃了挺多的,把周暮昀的叮囑拋到了腦後。
夜已經深了,落地玻璃窗外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廖予卿的住處離這邊最近,其他人先走了,他留下來幫忙收拾殘局。
喻橙在擦桌子,見他把幾大袋垃圾係上死結,忍不住打趣:“今晚的直播又鴿了?”
廖予卿直起身來,手撐著桌沿,另一隻手撫著自己吃撐的胃:“還用說?”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很好,但自從來餐廳當服務生,三天兩頭放直播間粉絲的鴿子,相信過不了多久主管就該找他談話了。
喻橙把臟了的抹布丟進盆裡,回頭看他:“好了,剩下的我明天再收拾,你也走吧,挺晚的了。”
“那就……周一見。”廖予卿彎腰拎起地上幾袋垃圾,打算順手幫她丟掉,免得她一會兒又得再往外跑。
剛走出一步,門口就傳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