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單,準備辦正事,胡雪石說:“桃花煞好解決,回頭再說,關鍵在於糾纏你的小鬼。鬼仔隻會聽從主人的話,糾纏你,要麼對方看上你,要麼它想借你的肚子投胎。”
“我在隔壁聽到你們尖叫,打不開門,剛好遇到他們兩個,就叫來開門——你們怎麼了?”
小靈寶振振有詞:【真勇士敢於橫跳生死,何必藏頭露尾?死不了就瘋到底,歐耶!】
床腳的東西爬了上來,床墊下塌,下半身陰寒入骨,順著大腿抵達腹部,逗留了會兒,猛地插.進去——“喝!”
鐘一月想逃跑,或者大叫,但身體像灌了水的棉花一樣沉重,拚儘全力也無法挪動一根手指,而且生物本能告訴她,如果逃不了最好彆動,彆被它發現你能‘看見’它,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太真實,耿洋如夢裡一樣的位置,走廊有人在說話,奇怪的是主臥的門居然沒關。拖鞋還在原位,可她記得鞋尖朝外,這會兒卻朝內,直直向著大床的位置!
鐘一月和耿洋吞咽口水,扭頭就跑,還沒到門口,房門嘭地關上,被困在密閉空間的兩人終於忍不住:“啊啊啊啊啊——!!”
胡雪石問她是不是養小鬼,鐘一月滿臉茫然,耿洋見狀,簡述她見鬼的經曆。
耿洋:“我看到你兜裡經常帶一條金色繩子,問你是什麼,你支支吾吾……”
“怎麼不早說?”耿洋挺心疼自家藝人,忽然想起一件事,“話說回來,葉叢源那個汙蔑月姐養小鬼的大粉,今天沒來欸!”
鐘一月有些不滿,心想讓不讓人睡覺?為什麼穿她的鞋?等等——
顧拙鳩心驚膽戰:“你不早說!”害他無知無覺問了那麼多。
小靈寶感慨:【彆人隻有一個媽,它擁有無數的媽媽,而我沒媽。】
顧拙鳩留意趙坤瑩表情奇怪,濃妝也擋不住她臉上的疲憊和眼裡的紅血絲,心念一動,問她是不是知道點小鬼線索。
鐘一月哭喪著臉:“彆吧。”
胡雪石檢查完主臥每一個角落,沒發現異常。顧拙鳩則是在各個角落裡看到森森鬼氣,枕頭、被單最多
,怕不是日夜纏著鐘一月。
“不難,勞煩您下個單。”
趙坤瑩嗤笑:“山村兒童買得起那麼精致的掛墜?”
她壓低聲音,“有謠傳,他把嬰兒屍骸帶走,煉成鬼仔保佑自己長紅。”陰森森的內容憑空降低此時的溫度,鐘、耿二人忍不住背脊一寒。
耿洋恍然大悟:“怪不得,其實也有人質疑,但都引到作秀,就是買掛墜給山村兒童,再由孩子們送給他。因為是慈善,理直,炒作無可厚非,沒想到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骸……好恐怖。”
鐘一月驚醒,冷汗浸濕睡衣,主臥安靜,老式電視關著,水龍頭沒開,更沒有泳池放水的動靜,南方暮春如初夏的下午陽光投照進來,室內有了股熱意。
“葉叢源其實都是表麵名聲,你們要是早點入圈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當年和趙導……就是這座凶宅命案的凶手玩得很好,玩很開,早年是搖滾圈出來的。二十年前的地下搖滾圈有多亂?十個粉不管男女都是骨肉.皮,所以葉叢源喜歡睡粉,尤其是未成年的少女。以前年紀小,沒經驗,弄大一個15歲姑娘的肚皮,姑娘在廁所裡自己生下孩子、剪掉臍帶,帶著孩子鬨到葉叢源麵前,鬨大了……”
有人來敲門,應該是來叫她開工的工作人員。
這是誰?
二人剛挪動腳步,就見衣帽間飛快跑出一個青灰色的小孩,從她們眼前穿過去,衝進洗手間。過程非常快,可能不到十秒鐘,但是不可否認都看見了。
趙坤瑩眼神閃躲,表情猶豫,這下誰都能看出問題,鐘一月和耿洋連聲哀求,胡雪石也說如果不儘快解決,恐會害更多人。
後背無法控製的悚然促使她產生恐懼,而恐懼令遲鈍的大腦變得清晰,在她發出‘這是誰’的疑惑時,答案呼之欲出。
“是斬桃花的佛牌,瑩姐給的。”鐘一月掏出綁著彩色蝴蝶佛牌的黃金繩子,遞給胡雪石看。
不成想一閉眼,困意襲來,很快入睡。
反而是午休的鐘一月遲遲無法入睡,合上眼睛,大腦異常清晰,主臥的格局仿佛都被她看在眼裡,耿洋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撐著臉頰假寐,右邊的窗簾拉了上去,對著床腳的老式電視被打開,沒有信
號,屏幕一片雪花。
鐘一月淚奔:“小耿,你是不是嫌工資低、我事兒多,所以騙我呢?”
*
【介意。滾。】
問題是小靈寶卜不到,所以,趙坤瑩撒謊?
胡雪石接過看兩眼,“這叫蝴蝶牌,泰國佛牌之一。佩戴能帶來好運,對人緣、桃花有所改正,的確能擋一擋爛桃花,但是治標不治本。”
沒人回應,他們自顧自地聊天。
“小鬼的殺人條件離不開玩具糖果一類,具體不重要,抓到殺了就行,它現在沒那麼厲害。”身為洞玄道士的胡雪石有底氣說這話。
鐘一月在心裡大聲呼叫,希望他們注意到裡麵的情況,快破門救人。
鐘一月聞言高興地問胡雪石是否有辦法解決她的爛桃花,胡雪石問她生辰八字,結合麵相,算她是身旺食傷生財官弱命,難怪招爛桃花。
鐘一月肯定她是招爛桃花了,胡雪石則說,解決鬼仔必須找到養它的主人,估計是對方看上鐘一月,加上鐘一月隨身攜帶糖果、玩偶等小鬼喜愛的東西,所以輕易招惹對方糾纏。
“有了教訓,後麵睡粉,搞大女孩肚子等操作處理越來越熟練,沒人出來鬨,圈裡新人一茬一茬,沒一個知道他真麵目,但我一看到他的手機掛墜增加,就知道肯定又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
“我知道這事兒!”鐘一月驚訝不已,“不是洗白了嗎?女方的爸爸逼她一塊兒汙蔑葉叢源,當時賺老大一波流量,還成功把他和趙導這個殺人犯割席。”
如此,趙坤瑩才開口:“我懷疑是葉叢源。”
“什麼意思?”鐘一月不解。
鐘、耿二人有些愕然,又覺得一絲理所當然。
鐘一月午休,要求耿洋陪她。
被惡視的恐怖感太明顯,鐘一月全身發冷,脊背寒涼、悚然,以至於出現物理上的骨軟筋酥,但凡脊骨麻軟過就知道這滋味不好受。
拚命擰動門把手,房門紋絲不動,洗手間出現巨響,一隻青白色的小手握住門框,即將有很恐怖的東西爬出來。
趙坤瑩
主動承認:“小月受爛桃花困擾,我聽說這佛牌能幫她引正緣,所以給了她。大師,有問題嗎?”
這時,盥洗盆的水龍頭被擰開,水流很大,嘩嘩作響。
“去看嗎?”耿洋問。
“食神傷官是特殊的八字組合,食為吉、傷為煞,二者皆被財星弱化,所以你有財運,有美貌,性格熱情,但不夠穩定堅持,沒有與之匹配的智慧,時常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吸引追求者,基本是爛桃花。簡單點來說,這叫桃花煞。”
他甚至不配擁有“仇敵”的標簽。
顧拙鳩手指彈動一下,想起葉叢源昨天的電話,那句‘彆鬨了’就很像是在安撫無理取鬨的女友,而今早,他的手機掛墜多了一個。
【寶子,葉叢源養小鬼嗎?】
顧拙鳩淡然地望著下單價,想他的五百萬單子,甚至起不來丁點羨慕或嫉妒的心思,一派超然脫俗。
二樓和三樓分彆有帶洗手間而沒被二十年前的凶手住過的主臥,鐘一月和湛星各自占了。鐘一月在三樓,視野很好,還有露天浴缸,一抬頭就看得見頂樓的泳池。
耿洋嚇一大跳,連忙起身穿鞋,提起化妝箱準備走時,忽然衣帽間傳來窸窣動靜。二人對視,俱從彼此眼中看到實質化的恐懼,腿都有點軟。
鐘一月眼睛越來越亮,女人要財運就好了,“大師,怎麼斬桃花?”
屬實逆子。
就在危急時刻,門被推開,胡雪石和顧拙鳩衝進來,耿洋和鐘一月則飛快跑出去,被外麵一臉擔憂的趙坤瑩攔住。
鐘一月下意識捂住肚子:“無性生殖?我不得是聖母瑪利亞啊!”
耿洋攜帶大師送的黃符,雖膽戰心驚卻不敢表露半分,坐在床邊的躺椅上,等鐘一月睡著就趕緊跑。
耿洋淚痕還在:“工資是有點低,除了辟謠、劈桃花時怕被潑硫酸,其他還行。但我沒騙您,還自掏腰包請大師,您看能不能報銷?”
顧拙鳩欲言又止:【你要是不介意……】
鐘一月抹乾臉,深呼吸,堅強道:“眾所周知,我爛桃花一堆,最害怕結婚和小孩,怎麼可能養小鬼啊?身上藏糖果不
能吃,呼吸道太敏感,被迫潔癖,我也很苦。小時候不能擁有玩偶,長大報複消費,我也不想。”
門口的鞋忽然一動,似乎有人穿上鞋在屋子裡走動,動靜很大,像在自己家,一會兒去調動老式電視,一會兒去浴室,繞著床邊走來走去。
……似乎做了場噩夢。
忽然咚地聲響,似乎有重物跳進滿水的泳池。片刻後,傳來汩汩水流動靜,泳池在放水。
鐘一月瞪大眼:“他的手機掛墜不是山村兒童送的?”
鐘一月完全相信趙坤瑩的話,因為她本身是桃花煞的體質,加上參加兩期綜藝,葉叢源對她的態度怪怪的,於是她把這些都說出來。
耿洋:“好。”
“有黑才能洗白。”趙坤瑩意味深長,“當時是女方的父親收了錢,改口汙蔑。後麵女方被網暴,那時候的網暴是實打實的線下真人快打,可憐那少女走投無路,抱著小孩跳河。葉叢源私底下出錢給她收斂屍骨,但是據說小孩沒了。”
大白天的,鐘一月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推醒耿洋小聲說:“屋裡好像有鬼,我們快跑。”
胡雪石麵無表情:“想多了,大概率是鬼仔在你肚子裡養肥,然後撕裂肚皮爬出來,等級升高,繼續爬下一個肚子。”
【如果是單純墮胎,則因果關係薄弱,我卜不清楚,但是拿自己骨肉煉成小鬼的因果可是濃得我不用占卜都能看見。】
胡雪石不厭其煩地教她下單,耿洋見縫插針提醒她解決小鬼,順便報銷工傷費。
可能是強烈的求生欲促使她翻動身體,也可能沒動,屋裡的東西注意到她,停了下來,在床腳的位置盯著她,滿懷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