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雲舒。
咖啡店飄著輕柔的音樂,濃鬱的香氣彌漫在溫涼的鼻尖,他怔怔地看著手中的白色小勺子,聽著對麵女人嬌俏又難過地抱怨著自家男朋友最近對她越來越不上心了,連她的生日也忘記了,甚至十次電話中有八次是沒接通的。
“溫涼,你說他是不是變心了?”
溫涼黑漆漆的眼眸從咖啡慢慢地移到了對麵女人的臉上,瓜子臉,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像向日葵一般燦爛,讓人舍不得讓她的臉上露出一絲一毫的憂鬱之色,前世的時候,見到她一蹙眉,溫涼就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挖出來給她,讓她不要難過。
是的,前世。
溫涼下意識地捏緊了咖啡杯,青色的脈絡在手背上微微隆起,他垂下眼簾,眸子微閃,不敢置信自己居然重生了。
他微微顫著手,將杯子裡的咖啡一飲而儘,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前世的一切。
他從小被人拐賣,被警方解救出來後,因為找不到父母,被送往福利院長大,憑著優異的成績考上名牌大學,順利畢業,又靠著自己強悍的實力進入一家科研公司,年紀輕輕就成了核心研究人員,可以說是前途無量。
但是這一切都在認識白飛飛之後消失的乾乾淨淨。
他不受控製地對這個女人一見鐘情,心甘情願為她奉獻一切,甘願為她當牛做馬,包括但不限於白飛飛缺錢他送上,白飛飛受傷他送藥,白飛飛喜歡上其他男人了,他忍著心痛幫忙出謀劃策,白飛飛跟男友吵架了,他連夜乘飛的前去安慰,一切都隻是希望她臉上那如同向日葵般燦爛的笑容不消失。
溫涼:不知道為何,想起這向日葵般燦爛笑容的描述,他愣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然而做了那麼多,這一切並沒有換來任何的回報。
夜深人靜的時候,溫涼也會抬頭望向天空,迷茫而又窒息,明明他受夠了,明明他都已經不想摻和白飛飛跟鐘離的事情了,為什麼一旦白飛飛哭著打電話給他,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兩條腿。
愣是在最後落得一個遠走他鄉,落魄不已的下場。
曾經的溫涼迷茫中帶點不解,現在的溫涼不解中帶點驚喜。
他重生了?是夢嗎?
可是咖啡那苦澀的味道告訴他,這不是夢,他是真的回來了!
那這一次,他終於可以改變自己的人生了嗎?
不再摻和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會因為白飛飛的哭訴就自我奉獻。
“溫涼,你怎麼不說話?”
白飛飛嘟起了粉色的唇瓣,眼神中帶點不滿,“你有沒有聽我說的話?”
溫涼抬眼,修長的睫毛如同慢動作地揚起,窗外的陽光落在上麵,金光璀璨,如同蝴蝶眨著翅膀,在人間灑下一片金光。
白飛飛一下子就看愣了,隨即有些得意,這麼漂亮的人,喜歡的可是她。
“我聽著呢,是的,他變心了。”
白飛飛心中的得意一下子就因為溫涼的話,消失的乾乾淨淨,她有些發懵,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溫涼怎麼可能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溫涼看了眼手表,下午三點零八分,他是翹班出來的。
對此,溫涼已經習以為常,白飛飛不分時間場合地叫他出來,而他也如同舔狗一般,隨叫隨到,最後被公司開除,年少的夢想灰飛煙滅。
溫涼冷笑了一番,自己上杆子犯賤,倒也是怪不到白飛飛的頭上。
他咻的起身,“沒其他什麼事情了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白飛飛:???
啊,不是,什麼情況?她都還沒哭訴完,溫涼也還沒安慰她完畢,怎麼就走了?
“溫涼,你怎麼這樣?鐘離讓我這麼傷心,你都不安慰我一下。”
白飛飛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委屈巴巴地看著溫涼,她知道每次自己這麼看著他的時候,溫涼就會忍不住心軟。
無一例外。
溫涼望著她紅紅的眼眶,心裡也是一個咯噔,前世的時候,主要白飛飛哭了,他就心痛的不行,失去理智般地什麼都答應她。
而現在,溫涼卻是脫口而出道:“是他讓你難過,你乾嘛總是找我,上班期間摸魚扣工資的,你賠嗎?”
白飛飛:???
溫涼:!!!
他說出來了,他居然說出來了!
前世多少次,白飛飛哭著來找他的時候,他都想說出這句話,可是到了嘴邊出來的卻都是安慰之語。
溫涼差點喜極而泣,這是不是代表著他真的可以擺脫前世的禁錮了?
溫涼激動到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原地旋轉,也不管白飛飛此時什麼表情,就像脫韁的野馬一般高興地離開了咖啡店,往自己的公司跑去。
太好了,太好了!
溫涼望著藍藍的天,覺得自己此時的心情都舒爽的很。
可去他/媽的一見鐘情吧,他可被這一見鐘情給害苦了,這一次他要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