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噗嗤一笑:“哎,你也看了熱搜啊,我的親娘,為了紅,她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當二奶?也就她能對那種老男人下得去嘴,換做是我,我可受不了。”
蘇流星:“娛樂圈就是個大染缸,能走到頂流的,有幾個是乾淨的?”
“我覺得吧,她這次肯定又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演技一般般,靠著身體搏上位能撐多久?娛樂圈可不缺貌美的人。”
“就是,一天天好高騖遠有啥用呢,真那麼喜歡當明星,轉專業去學表演啊,占著京劇係的茅坑不拉屎,就因為她一個人門門掛科,咱們係的考核都沒達標!”
另外一個室友唐初夏一直沒說哈,聽到這話忍不住替風紅纓打抱不平。
“你們倆說話彆這麼難聽行不行,她掛科是因為拍戲沒時間請假回來考,真要回來考,以她的天賦,分分鐘能趕超咱們。”
這話沒人反駁,風紅纓也就是在這時候推開了宿舍門。
“你咋回來了?”正在擺弄身上戲服的蘇流星愣了下。
風紅纓:“想回來就回來了,不行?”
蘇流星一甩長長的水袖,哼了聲沒說話。
崔玉被風紅纓盯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尷尬的讓開到一邊和蘇流星說話去了。
“流星,你這戲服真好看…”
蘇流星得意,還故意瞥了風紅纓一眼。
“那當然,錢老師一聽我要排《鎖麟囊》的薛湘靈,二話不說就把她的戲服借給我了!”
風紅纓掃了眼戲服。
紅豔豔的戲服的確好看,但蘇流星臉上的惡意和炫耀之色儼然演不出‘薛湘靈’的嬌、善、純。
見風紅纓對自己的戲服裝束淡漠處置,蘇流星賣弄不成,氣的直咬牙。
唐初夏默默起身將空床上的東西抱下來。
“不好意思啊,我們以為你這學期不住宿舍,所以空床我們仨就用來放雜物了。”
“沒事。”風紅纓笑笑。
唐初夏將自己的行李箱推到一邊,皺眉問:“風紅纓,你的嗓子怎麼了?”
這話另外兩個人也想知道。
打從進門的時候,蘇流星就發現不對勁了。
風紅纓的嗓子怎麼啞了,以前不這樣啊…
風紅纓打開行李箱整理床鋪,聞言頓了下。
“沒什麼,隻不過是一不小心被當成小白鼠做了次實驗罷了。”
三人:“?”
風紅纓站起身:“很難理解嗎?被人喂了劇毒的老鼠藥啊。”
蘇流星和崔玉對視一眼,兩人均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恐懼。
風紅纓在娛樂圈頂多算一個稍微有點話題的十八線小演員,就這樣式的也有人害?
果然娛樂圈不適合她們這些沒心眼的小可憐!
風紅纓這句話就像炎夏晴空一聲霹靂,三人默默吞口水。
身處造星大學中戲,蘇流星和崔玉經常能在校園裡看到明星。
說不眼紅那是胡扯,她們曾經也做過大明星夢,但如今看到風紅纓的慘狀,蘇流星和崔玉當即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不行,她們絕對不要進娛樂圈當小白鼠。
撕風紅纓的傷口沒意思,想了想,唐初夏開始轉移話題。
“風紅纓,你開學那幾天沒來,應該還不知道係裡下個月有場大活動吧,每個班都要出個節目,咱們班定得是《鎖麟囊》,待會要去禮堂抽簽定角,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好啊。”風紅纓點頭。
-
京劇係為了下個月的活動,向學校租了一個月的禮堂進行排練。
風紅纓進去的時候,不少同學已經換上了各色各行當的戲服,有人早已開嗓站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雖然錢老師說抽簽定角,但大家覺得首選還是拚實力最位關鍵。
因此大家卯足了勁。
好比蘇流星,為了能演《鎖麟囊》中的女主薛湘靈,蘇流星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和係主任錢老師商量著借戲服的事。
她們現在還是學生,上課時用的戲服都是公用的。
公用戲服千人萬人用,臟得下不去手,更彆提拿出來同台和其他人爭女主一角。
為了能拿到c位角兒,大家都使出了全身解數。
彆說c位角,好二路(給c位配戲的最佳配角)同樣被很多人提前盯上了。
所以當大家看到風紅纓一身便服走了進來,禮堂裡的人都呆了呆。
“咱們選得這出戲能排上號的角兒大概就九位,她來了,係主任肯定會讓她演‘薛湘靈’,算了算了,我再看看剩下幾個角兒吧。”
“哎,煩死,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抽簽的時候來!”
風紅纓也這麼覺得,如果原身在,這場戲的女主角幾乎沒人敢和原身爭。
原身雖然在娛樂圈混得像坨狗屎,但原身在京劇之上的天賦著實不低。
得知原身大一上學期全科都掛了之後,最難過的當屬係主任錢老師了。
要知道當初原身藝考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到京劇係的呀。
有幾個人已經氣的脫下了‘薛湘靈’角色戲服。
蘇流星沒有,不但沒脫,還舞起水袖啟唇:“有金珠和珍寶光華燦爛,紅珊瑚碧翡翠樣樣俱全……”1
風紅纓就站在台下聽。
蘇流星唱的這一段是‘薛湘靈’落難後再遇曾經贈出過鎖麟囊的趙守貞,詞裡的意思是在描述鎖麟囊中都有什麼珍寶。
這段詞到了風紅纓的耳裡,就一個意思:小趙啊,我薛湘靈落難了,你快把我以前送你的東西都還給我吧。
簡而言之:還錢吧你。
真要風紅纓去選角,她其實不太喜歡‘薛湘靈’這個角色。
所以對於蘇流星的battle,風紅纓連個白眼都懶得翻。
其他同學見狀,以為風紅纓這次出現在禮堂不過是看熱鬨罷了,不一定會上台演出。
思及此,好幾個女生都悄悄鬆了口氣。
沒了風紅纓這個競爭對手,才亮過嗓子的蘇流星頓時成了女生們的‘眼中釘’,不過也有女孩不把蘇流星放在眼裡。
“她不行。”
有個女生直截了當地說:“《鎖麟囊》唱起來不能換氣,你們聽蘇流星的,我草,我隔大老遠就聽她在一直喘,這種不過關的手藝怎麼有勇氣拿出來顯擺?”
蘇流星咬緊下唇。
她反駁不了,換氣這一塊她目前確實處理不好。
所以當有人提出在活動中創新京劇的時候,蘇流星立馬站了出來。
“我覺得吧,咱們可以改一改戲劇節奏,現在的年輕人真正喜歡京劇的其實並不多,更多的是喜歡戲腔,咱們京劇係如果想在台上吸引住年輕人,最好的辦法是在戲劇中融合戲腔,京劇也要時刻創新呀,你們覺得呢?”
此話一出,禮堂熱鬨了。
絕大部分人都支持。
蘇流星嘴角愉悅的揚起。
“那就這麼定咯?”
戲腔對於京劇係的學生而言,那叫一個簡單。
蘇流星處理不好喘氣,但她可以用戲腔去彌補啊,說不定還能因為創新而受到聽眾的讚美。
戲圈和娛樂圈都講究粉絲一說。
誰的粉絲多,代表著誰唱得好,有了粉絲,以後賣得座也會水漲船高,角兒還能有私服,不用大夏天穿餿臭的戲服戲鞋,更重要的是能出名啊!
出了名,還能有自己的代表作,有了代表作,些許她蘇流星有幸還能開出第五大流派呢。
做白日夢的蘇流星不敢去娛樂圈摸爬滾打,卻又羨慕娛樂圈的固粉行為。
這次將戲腔融進京劇,說不定她蘇流星能翻身做京劇裡的小花呢!
風紅纓正在時間膠囊觀看《鎖麟囊》視頻,見台上的人都圍著蘇流星,聽了一耳才知道他們要改戲路。
“我不同意。”
一直發呆沒說話的風紅纓站了起來。
蘇流星:“你不同意什麼?”
風紅纓走上台階:“我不同意在三校聯誼的時候改戲路。”
蘇流星笑了,上手環胸:“你不同意又怎麼了?少數服從多數不知道嗎?”
風紅纓也笑了:“既然你說少數服從多數,那我就不承讓了,我也要演‘薛湘靈’。”
“你!”蘇流星氣的頭發暈,“風紅纓,你是故意的吧?!”
說這句話時,蘇流星更多的是擔心和忐忑。
風紅纓真要演,錢老師肯定會安排風紅纓上,那她怎麼辦?
但不融合戲腔,她有很難將‘薛湘靈’演好。
就在蘇流星糾結時,唐初夏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風紅纓,你為什麼不讚成在戲曲中加入戲腔?”
“對呀?你憑什麼不同意?”
崔玉也好奇,撇嘴道:“風紅纓,你是故意針對流星的吧?她不提戲腔,你像個沒事人一樣,一提戲腔,你就炸了,你要是看流星不順眼,你直接說就好了,戲腔是大家都覺得行得通的法子,你一個人不同意有卵用?”
風紅纓:“我為什麼不同意?這還用問嗎?咱們學戲的初衷是什麼?緬懷戲曲史上幾位大師的情懷,在這基礎之上,咱們接著弘揚,弘揚什麼?弘揚的是藝術,傳承的是曆時的厚重感,你們告訴我,那種戲腔有厚重感嗎?”
對麵的同學齊齊搖頭。
蘇流星狡辯:“風紅纓,你這是強詞奪理,戲腔怎麼了?你看不起戲腔?咱們國家文化百花齊放,你憑什麼歧視戲腔?”
風紅纓聞言昂首,一字一句道:“憑什麼?蘇流星,你彆忘了你身上這套戲服是為什麼戲而生的,不是為了那些口水戲腔,你一個專業學生,在專業的舞台上,為了避開自己的短處,拿不著調的東西去遮遮掩掩,你覺得你有臉嗎?像話嗎?”
“你!”
“至於你說我看不起戲腔,歧視戲腔…”
風紅纓嗤笑一聲:“這話我可從沒說過,百花齊放我不排斥,我隻是排斥在正式場合唱得戲不倫不類,我告訴你蘇流星,戲腔不是戲,它是腔!你想利用戲腔去吸粉,可以,出門左拐,流行音樂歡迎你!”
“還有,國粹就是國粹,望你敬之!”
一番話在寬敞的禮堂內回音陣陣。
蘇流星見自己肚子裡的小九九被風紅纓一下挑破,當即羞得臉通紅。
“啪啪啪——”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鼓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