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風記者!”
屋內男兵們齜著牙,歡快地鼓掌。
風延祥和風延如手都拍紅了。
放下通行證,風紅纓抬起手敬禮。
“謝謝首長為我辦的歡迎會,辛苦首長。”
首長笑笑,手朝一旁的風家兄弟倆指了指。
“這是你倆個哥哥?”
兩兄弟斂起笑容,挺胸昂首。
風紅纓:“對。”
首長:“他們兩人每次外出執行任務都不忘將你的照片揣在衣兜裡,你沒來部隊前,大夥都以為你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娃,沒想到哇,你這娃牛的很!”
他們這支隊伍一年前從南方某軍事基地遷移過來駐紮到此地,部隊裡的兵八成都是附近省份的人,但他們有任務在身,即便家鄉近在眼前,他們也回不去。
訓練累了,二十啷當歲的小夥子們會圍著火堆暢聊家鄉的事,說得最多的莫過於在家中等他們回家的父母、未婚妻、青梅竹馬等等。
輪到風家倆兄弟時,兩人嘴裡蹦出來的永遠是‘小妹’二字。
聽到首長的打趣,風紅纓羞赧一笑。
她是真的沒想到在沙漠儘頭的邊防哨所遇上風家老六和老七。
這倆兄弟比風紅纓更震驚,首長一走,兩人圍著風紅纓上上下下的打量,那種審視眼神和在動物園看大猩猩差不多。
聽完風紅纓近兩年的神勇事件,倆兄弟下巴都快掉了。
這真的是他們的小妹嗎?
風紅纓笑道:“六哥,七哥,士彆三日的道理你們懂吧?何況咱們彆了有三四年…”
倆兄弟齊齊憨笑,爭先搶後的幫風紅纓拿包。
“不用,我自己來。”
說著,風紅纓輕鬆的將幾十斤重的行李提起來,另外一隻手牽著小毛。
倆兄弟:“……”
好嘛,他們真的要好好的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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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有部隊的規矩,倆兄弟有任務,不能時時刻刻陪在風紅纓身邊,不過,隻要一想到小妹就在附近,倆兄弟就倍感舒心。
推開防沙門,看到擺在門口的熱水壺和臉盆毛巾,風紅纓嘴角不由翹起。
時間膠囊裡的小姑娘見狀哭得稀裡嘩啦,撕心裂肺地喊著六哥七哥。
風紅纓掏了掏耳朵。
原身以前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久而養成了自私刻薄的心態。
風家老六和老七當兵後,原身絲毫不想念,也從來不關心兩個哥哥在外邊有沒有受傷,累不累。
反觀這邊呢,老六老七恨不得將原身放在心尖尖上寵著。
這就是團寵文設定中對付出一方表現出來的不公平!
“好好反思吧。”
風紅纓嘖了聲:“小開,等她反思好了,賞她十套英語卷子。”
係統:【……】
哽咽的原身聞言哭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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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接壤各國代表相繼進入華國地界。
掛上相機,端著攝影機,背好沉甸甸的背包,理了理帽子,風紅纓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賽場。
友誼賽,顧名思義,友誼當先,比賽第二。
然而賽場還沒開,膚色各異的選手們就恨不得叉掉現場所有的對手猛爭第一。
風紅纓半蹲在地,手中的相機哢嚓哢嚓響,拍下華國運動健兒的矯健身姿。
第一場比的是摔跤。
看到上場的對方選手,風紅纓嘴角抽了抽。
站在左邊的華國選手高大威猛,對麵國家選手壯實不假,但脖子上那一圈花環戴的委實有點彆扭。
風紅纓暗暗罵了自己一句,不能笑,怎麼能笑呢!各國文化有差異,說不定戴著一圈白菊上賽場是他們國家的傳統?
想到這,風紅纓收起調侃之心,跑到賽場上舉起照相機對著華國選手拍了一張。
接壤國友誼賽有條明規,參賽選手必須是接壤地區的人。
摔跤、賽馬、射箭是華國草原民族從小必學的才藝,風紅纓的娘親就出自這一民族。
風紅纓從小耳濡目染,射箭和賽馬技能學得相當不錯,唯獨摔跤沒學。
因為摔跤要近身搏鬥,容易暴露她女兒身的秘密,所以狀元爹沒讓她學。
除此之外,摔跤手的關節經常受傷,狀元爹心疼她,不忍心她小小年紀就背上陰雨天腰酸背疼的病症。
賽場馬上就要開了,耳畔傳來雄渾高亢的摔跤出征歌聲,鏡頭下,草原漢子敞開有力的雙腿,半躬下身子,擺出自信的作戰姿態。
風紅纓溜到一邊連拍數張。
裁判一聲令下,風紅纓立馬退到一旁。
雙方握手致敬,接下來就是交鋒環節。
低頭擺弄設備的風紅纓鼻尖輕嗅,不知道是她太敏感了,還是昨晚換床沒睡好的緣故,聞到對麵選手身上的花香,某一瞬間突然眼皮犯困。
“砰——”的一聲響,風紅纓揉揉眼,抬眸一看,眼前的一幕驚呆她。
開賽還沒半分鐘,草原漢子的膝蓋竟然著地了,還是雙膝著地!
“怎麼會這樣?!”
“少布!你怎麼了?快站起來!你是草原上凶猛的飛鷹,你怎麼可以跪著!”
現場亂成一團,對麵選手張狂大笑,嘴裡嘰裡呱啦著說著話。
不少男人吹起口哨,他們在笑話草原漢子不堪一擊。
“少布,你給我站起來!”
喊話的男人是少布的爸爸,男人滿臉憤怒,張開雙臂攔住身後的人,不讓助威團的人衝過來扶少布。
來自父親的咆哮使得少布猛打激靈,晃了晃腦袋,少布站起身。
現場一片歡呼。
馬上就要進行第二輪比試,如果少布拿不到分,輸掉一場比賽是小事,畢竟輸贏乃兵家常事。
問題是摔跤是草原民族的絕技,一旦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對手,還輸的那麼狼狽,可想而知明天外國報紙上會如何笑話華國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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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布接過父親甩來的毛巾擦了把汗。
震天的鼓聲響起,少布和對麵脖子上掛著一圈白菊的選手圍著沙地來回轉圈。
少布是草原選□□的摔跤能手,力能扛鼎,怎麼可能會輸!
少布自個納悶,風紅纓更納悶。
透過攝影機,風紅纓看到一米九的少布額頭不停地往下淌汗水,而對麵那個比少布足足矮了一個頭的花環男呢,表情異常輕鬆。
見少布大口喘氣,花環男在那得意洋洋的搖頭擺腦,風紅纓嘔死了。
裁判拿起口哨,千鈞一發之際,風紅纓捕捉到少布撓了撓鼻子,這是——
“等一會!”風紅纓喊停比賽。
現場安靜了一秒鐘,隨即是鋪天蓋地的咒罵聲,身後的助威團楞了。
“怎麼了?”少布的父親問。
風紅纓指著花環男,衝現場喊:“這個人作弊!我方要求他摘下花環檢測!”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場接壤國之間的友誼賽是為了各國豐收才舉辦的娛樂性質比賽,沒有奧林匹克正規,但運動精神永駐。
作弊就是犯規,傳出去有辱本國名聲,這是大事,不容小覷的大事。
少布父親氣惱交加,他就說嘛,他的兒子是草原上最優秀的牧民,怎麼可能輸給一個隻會搖頭晃腦的花環男。
原來這中間有詐!
又不是奧林匹克大會爭奪金銀銅獎牌,這幫人就不能誠實一點嗎?!
“你在胡說!”
花環男操著蹩腳的中文衝風紅纓咆哮:“你們國家的人太卑鄙,泱泱大國輸不起嗎?”
風紅纓從背包裡拿出水壺,沾濕毛巾後遞給少布擦臉。
近距離看,風紅纓赫然發現少布裸露在外的脖子上起了一堆紅色小疙瘩。
“卑鄙?”
風紅纓冷笑,扯開嗓子吼:“你敢摘下你胸前的花環嗎?你敢嗎?!”
女子嘹亮的質問響徹整個大漠,站在外圍放哨的風家倆兄弟相視一眼,鉚足了勁喊:“摘下花環——”
草原子民橫眉冷對,揮著拳頭附和:“摘下花環!摘下花環!”
聲音振聾發聵,花環男慌了。
畢竟不是正經的比賽,花環男見詭計被人拆穿,當即抱頭如老鼠,逃也似的飛奔離開現場。
風紅纓瞥了眼攝影機,小小的電子屏完完整整拍下了花環男落荒而逃的背影,以及他們國家代表團垮著的臭臉。
當天晚上,這個國家借口國內有事退出了友誼賽。
沒了花環男所屬國家的參賽選手,接下來的比賽進行的非常順利。
白天鼓角長鳴激烈交鋒,到了晚上,接壤國代表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風紅纓將鏡頭轉向眾人,拍下一張又一張笑臉。
“小風。”
風紅纓回過頭,喊她的是一個中文名叫丹玉的女人,女人和阿香一樣,頭上裹著紗巾,不過仔細看其實有很大的區彆。
丹玉比戈壁灘上的女人更保守,丹玉全身包得嚴嚴實實,連耳朵都看不到。
丹玉是今年友誼賽中唯一的一個女性選手,比得項目是沙地長跑,時間定在明天。
風紅纓仰起腦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丹玉盤腿而坐,笑得含蓄。
兩人聊得歡,丹玉說她所在的國家還處在戰亂中,家中牆壁滿是彈孔,丹玉長這麼大很少像今天這樣暢快地笑。
在她的國家,女人跑出來參加文娛社交是禁忌,是一種極端不自愛的表現,嚴重違規的女人會因此丟掉性命。
丹玉靦腆一笑:“但我不怕,我就要參賽,我要跑,總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一樣,拿著攝影機到處拍。”
丹玉的夢想是記者,可惜一直沒能實現。
為了記者夢,丹玉決定先挑戰在公眾場合露麵。
聽到這,風紅纓不由替丹玉捏一把汗。
在後世和平年代,丹玉所在的國家轉播奧運時依然會將視頻中露出胳膊和大腿的外國女運動員都打上行走的馬賽克。
所以,丹玉的記者夢想大概會落空。
風紅纓捏捏丹玉的手,丹玉似乎料到是什麼樣的後果,但依舊堅強開朗的笑著。
“走,我帶你去看駱駝群。”風紅纓試圖轉移話題。
離邊防哨所兩百米遠有一處小山坡,那裡圈著數百隻駱駝,風紅纓的小毛就寄養在那。
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來到駱駝群,丹玉眼中發光:“小風,我能騎嗎?”
“當然能。”風紅纓牽出一匹溫馴的駱駝。
扶著丹玉坐上去後,風紅纓騎上小毛,倆人倆駱駝繞著駱駝圈漫步。
就在這時,一匹受驚的賽馬橫衝過來,直愣愣地朝著丹玉的方向。
風紅纓瞳孔放大,眼疾手快地抱著丹雲滾下駱駝。
動物的慘叫響徹大地,邊防部隊放哨的軍人聞聲趕來。
風紅纓蒙住丹玉的眼,不遠處躺著一匹駱駝,鮮血四濺,而那匹駱駝恰好是丹玉所騎。
懷中的女孩瑟瑟發抖,風紅纓歎了口氣。
看來這個憧憬自由的女孩比不了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