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想起令狐衝在思過崖上盼望嶽靈珊上去的眼神,那是一個傻子,喝了酒高興地在雪地裡蹦躂給他演示劍招,比劍贏了要拉著他一起在石頭上刻星星,亮晶晶的眼睛笑起來像隻有夢想和快樂
誰不希望當一個傻子能永遠快樂呢,人不能永遠都快樂,但是曦岩希望令狐衝能快樂一點。
“林師弟請指教。”
聽說曦岩要和林平之比劍,華山派的弟子迅速圍攏了過來看熱鬨,曦岩和林平之都是剛入門不到一年的新弟子,兩個人的劍法應該練得差不多,才怪了。
曦岩的劍法很明顯練得比林平之好得多,林平之雖然很努力,又有嶽靈珊每天指導,但是曦岩也有令狐衝的指導,兩人本來應該半斤八兩,可是看他們兩個的水平,可不隻是普通華山弟子的水平,林平之拚儘了全力在練劍,華山派的基礎劍法都已經被他練熟了,甚至他還學會了一些華山派的絕招,都是嶽靈珊提前教的。
可惜他遇見的是曦岩,曦岩練的是正反兩儀劍法,這門劍法據說很厲害,華山派的弟子也沒有見過,平時曦岩性格又很平和,師兄們指導他練劍都是笑嘻嘻的,所有師兄都跟他相處得很好,他說不想練了就不練了,更沒有人故意挑釁他。
所以大家就不知道曦岩有多厲害,隻有令狐衝才知道正反兩儀劍法的恐怖之處,正反兩儀劍法有兩套劍法,用的時候要一起用出來,會產生正反兩股湮滅之力,一拉一扯,一絞一合,化萬物為微塵。
曦岩隻用了幾招,就把林平之劍打了下來,林平之都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明白自己怎麼這麼弱,明明和嶽靈珊還能對打幾十招,為什麼曦岩隻用了兩招,就把他打敗了,在曦岩麵前,他連劍都拿不住,原來嶽靈珊比劍一直讓著他,原來他這麼廢物。
再看看曦岩氣定神閒的樣子,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打林平之就像教小孩子練劍。
林平之又挫敗又灰心喪氣,長長的頭發被汗水打濕貼在白皙瘦弱的臉頰邊,精靈般的大眼睛似乎含有淚水,俊美的臉有種西子捧心般的嬌弱,難怪嶽靈珊對他那麼憐惜,曦岩這個顏狗看到他這個樣子想想他的經曆都有點愧疚。
曦岩撿起劍遞給林平之:“師弟承讓了。”
卻被林平之揮手避開,倔強地冷著臉道:“不用你可憐。”
曦岩訕訕地走開,他就說得罪人的事情不應該做,但是他已經站在了令狐衝這邊了,沒辦法。
隻有陸大有興高采烈上來祝賀:“做得好啊曦岩,就是這樣,你應該再踹那個林平之一腳,讓他知道什麼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曦岩笑不出來,跟看傻子一樣看了陸大有一眼,感情上的事情,看似贏了的人有可能才是輸了,林平之輸了比劍,嶽靈珊肯定去安慰他,說不定更憐愛他了,他們說是要幫令狐衝,有可能是在辦壞事,陸大有懂什麼叫愛情,他隻懂他養的那兩條狗。
果然,林平之輸了之後嶽林姍直接上了思過崖,冷著臉給令狐衝說他教的好徒弟,專門把她教的徒弟打敗了,就為了讓她不再教林平之劍法。
“你們越不讓我教他,我偏要教他練劍,以後再重新比過,曦岩的劍法又有多厲害,還不是你教的故意針對林師弟。”
女人發起脾氣來,就是這麼不講道理,被嶽靈珊劈頭蓋臉的一頓冷言冷語,令狐衝在大雪地裡站了一夜,等曦岩上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被凍成一個雪人了,把曦岩嚇壞了,幸好摸了摸胸口還有心跳還活著。
曦岩連忙把他搬進山洞裡,點了一堆火幫他取暖,又幫他把身上的雪擦了擦,忙上忙下,曦岩隻覺得自己才是令狐衝爸爸,再看看令狐衝目光呆滯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曦岩真恨不得給他一拳。
“大師兄,喝點酒?不要氣了,小師妹她隻是一時氣話。”
提起小師妹,令狐衝又活了,埋怨地看著他:“你乾嘛要贏林師弟,惹小師妹生氣。”
把曦岩氣得一個戰術性後仰,他發誓,他要是再管彆人談戀愛的破事,他就從思過崖上跳下去。
曦岩也有點生氣,陰陽怪氣地道:“那有什麼辦法,我劍法就是厲害啊,我哪裡想到林平之那麼弱,隨便兩劍都打敗了,不要說跟我比了,跟大師兄你比更是遠遠不如,但是有什麼用呢?小師妹就是喜歡這種柔弱可憐的男人。”
曦岩以為令狐衝會揍他,回頭一看,令狐衝沒有說話,呆呆的看著碗裡清亮的酒,平靜的水光裡倒映著一張沒什麼精神的臉,一滴眼淚落入了酒裡。
曦岩氣人一直有一手的,氣完之後又有一點後悔,他想去找嶽靈珊說說令狐衝的事情,比劍不是令狐衝讓他去比的,大家把話說清楚,不要有那麼多誤會,令狐衝為了嶽靈珊每天哀怨的樣子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半路上他又遇到了林平之,林平之正在練劍,曦岩看了兩眼不屑地點評道狗屁不通,嶽林姍的劍法也就那樣,還教林平之練劍,練的都是什麼東西,林平之再練二十年都報不了仇。
“你說什麼?”林平之也看見了他,似乎聽見了他說的話。
“我說你練錯了,這一招無邊落木後續九招要連綿不絕,你讀過的詩嗎,無邊落木瀟瀟下,不儘長江滾滾來,連綿如絮,滾滾不絕,一招比一招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