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人一見到那黑色怪物, 眼睛就充了血, 恨不得把對方剝皮抽骨。
“我和你們基地的總司令協商過。”
這怪物沒有眼睛,渾身都蒙在一片黑色的、蠕動的菌絲衣之下,唯有手指部分的菌絲凝成了鋒利的尖爪,進化者們毫不懷疑這家夥能輕而易舉的將人整個撕開。
“在立夏之前,我不會進犯春城,這次是你們的人自己跑到我的眼皮子底下, 便算不得我違規。這次就這樣吧,我放你們一馬。”聲音平靜而又冷淡,這是阿爾法的標誌性聲線,但是他想要誘惑彆人, 或者煽動彆人的時候,又會換上另一種感覺。
這源自阿爾法的“真實”, 雖然在人類世界生活了這麼久, 但阿爾法依舊留有真菌的純粹感,他現在語氣平板,真的就是因為他沒什麼情緒波動, 他的聲音就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
然而這種語氣在進化者當中就變成了挑釁。
很多人對他怒目而視, 暗自罵道怪物囂張,尤其是彩雲人, 攥的拳頭都發白了。
“你在開玩笑?”
就在此時,春城人並不算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但彩雲人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他們聽出來了。
這是為他們醫治的那個人的聲音!
和喪屍群中如出一轍的黑色怪物居然又出現了一個, 而且還是站在進化者這邊的,在先鋒隊的人看來,這簡直無法想象。
“你!”阿爾法的聲音終於變了,變得極其高昂:“哈哈哈,我們終於正式見麵了,秦湛。或者應該叫你初代母體?”
聽聞這話,人群頓時傳來一陣騷亂。
秦湛這個人不算秘密,大部分的居民都知道有個人和總司令一起生活在碧月山頂上,還有不少人見過。秦湛這個名字在各種小道消息裡都尤為熱門,其中最被津津樂道的就是他和總司令的關係。
因為總司令從未遮掩過,在春城本地人的嘴中,秦湛和總司令其實是一對兒。
但先鋒隊的人都不怎麼相信,他們是後來的,並不知道秦湛的情況。
然而誰都沒想到,這個神秘的秦湛居然就活生生出現在了眼前,還是……以怪物的形象。
不會是重名吧?
人們雖然這麼想著,但心裡可不這麼覺得。
“隨便你怎麼叫,我可沒打算跟你套近乎。”秦湛的語氣竟比對麵還要冷,其中透著威脅:“你剛剛說的話,我勸你最好收回。”
阿爾法從喉嚨裡擠出了呼嚕呼嚕的笑聲,像是在譏諷一樣。
“這片地區早在九幾年就被劃入了春城管轄,春城人在這裡活動也是名正言順,而且是喪屍這種毫無理智的東西先對我們的人動手,你竟然說放我們一馬,還真是好笑。”
秦湛動了動自己的手指,那裡同樣擁有鋒利的爪子,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刺耳而又帶著威脅性:“相信我,若不是凡渡,我早在去年就讓你魂歸故土。”
阿爾法被激怒了一瞬,但他想起前幾日凡渡來找他,和特意協商的約定,便咬牙忍下了。
“那我們就等到開戰那天,儘情的試一試,看看是我這個新生代的領導者強,還是你這遺老更強。”阿爾法為了傳達自己的情感,特意讓菌衣上多出一雙眼睛,然後狠狠剜了他一眼。
“走!”
巨大的黑色怪物一揮手,活下來的喪屍們便失去了攻擊性,轉過身,步履蹣跚的再度潛入了鄉鎮的陰影之中,徹底融入了進去。
廣闊的天地間,隻剩下秦湛和先鋒隊,還有躺了一地的變異獸。
秦湛動了動身子,立刻引來進化者們的警覺。
“沒必要這樣。”他笑了笑,菌衣褪去,露出了他的頭。
居然……還真是秦湛。
彩雲人心情複雜,因為秦湛將他們治好了,本來是他們的恩人,可這恩人卻和仇人一模一樣。
“讓讓,再不讓開,你們的變異獸就要失血過多而死。”
聽聞此話,都處在警戒階段的進化者們才稍微理智了一些,紛紛退開,而領隊開口問道:“你要做什麼?”
“做醫生啊。”
心情複雜的彩雲人能分清秦湛並不是那隻怪物,他們紛紛歎氣:“領隊,相信他吧,我們的傷就是秦湛治好的。”
領隊點點頭,終於讓開了,而其他人卻還是在心裡戒備至極。
以秦湛為起始點,黑色菌絲如脈絡般蠕動在地麵上,朝著躺在血泊裡的巨鹿們前行,路過斷肢時便會卷起來,向斷肢的主人前行,然後鑽進斷麵的皮肉裡,將蹄子拉回去,拚接在一起。
當肢體穩固後,菌絲又探出頭來,紮進血液之中不斷汲取,同時從土壤中獲得養分,來輸送給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