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後的蘇容第一時間就將房門反鎖,靠在門內側撫著胸口強自鎮定。單身久了,就連看許林安那廝都覺得眉清目秀。
心不在焉地摸出帶進空間的英語習題翻看,耳邊嘩嘩的水聲卻時不時地打斷蘇容的思緒。心神無法集中,導致學習效率直線下降。
略有些煩躁的蘇容直接將書本合上,擰著眉狠狠地瞪向房門的位置。
他丫洗澡難道沒關門嗎?怎麼聲音這麼大!隔音技術是擺設的嘛。
坐臥難安的蘇容等到門外徹底沒了動靜,這才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踱步到房門口。手剛搭上門把,微微拱起的背脊就是一僵,這是她的地盤,她的房間,為什麼她要一副做賊的姿勢。
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杆刷一下就擰開房門。
開放式的客廳廚房一覽無餘,就連浴室的門也大敞著,顯然許林安已經不在這兒了。
蘇容暗自鬆了一口氣,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若不是剛剛的花灑水聲,確實擾到蘇容無法集中注意力,她都快懷疑許林安根本沒用浴室。
光潔的地磚上沒有明顯的水漬,甚至玻璃跟鏡子上麵都沒有殘留的霧氣,清清爽爽顯然被許林安特地打掃過。蘇容輕輕聳了聳鼻子,唇角微微翹起,看來他也不是那麼讓人討厭,至少有個愛乾淨的好習慣。
*
次日蘇容是被錢春萍女士的敲門聲吵醒的,猛然驚醒得蘇容時間都來不及看,一換完睡衣立馬就出了空間。
躺在複古的架子床上,聽著錢春萍的拍門聲就顯得更大了,一掌比一掌用力,恨不得將門栓給錘爛。
“咋了呀娘,一大早的。”
蘇容一臉懵逼,急忙下床去開門,門剛打開一條縫,錢春萍女士就兩手一推擠了進來,兩道眉毛高高的往後揚起,鼻息也格外的粗重,顯然有一肚子火要發泄。
蘇容緊了緊慌忙下床中扯下來的枕巾,生生咽了一口氣。
來者不善啊。
“你還問我咋了?許森那小子來咱家給你提親了!我說這兩天悶聲不響地去了哪兒,沒成想跑去派出所把名字給改了,叫什麼許林安!以為改了名字你倆的事我就同意了?我看是吃
了五穀想六穀活在夢裡想屁吃!”
許林安上門提親?
好家夥,夠迅速的。
“還好?好什麼好?你這個死丫頭真想把我氣死?”
不知不覺把心裡的吐槽說出口的蘇容,硬生生地遭遇了錢春萍的一巴掌。
捂著屁股的蘇容委屈巴巴的開始跟錢春萍扮可憐。
“娘,可不是好嘛,你是不知道我這兩天有多食不下咽,寢食難安,生怕許林安....就是許森,他反悔不來咱們家倒插門了!那你閨女我豈不是要成為全村的笑柄了嗎?你是不知道外頭都怎麼說我。”
“怎麼說?不該啊,我沒聽到什麼閒話啊。”
錢春萍看著蘇容委屈的直掉眼淚,以為是自己下手重了,摩挲了兩下手指心裡直後悔。見她明顯是受了滿腹的委屈,又不禁陷入沉思。
“就是說閒話也不可能當著您的麵說啊!全村誰不知道您最是護著我......”
蘇容話還沒說完,便被錢春萍頗為讚同的打斷:
“那倒是的,全村就咱們家不興重男輕女那一套。我錢春萍活了大半輩子因為是個女娃,多受了多少苦了!我閨女肯定不能再遭這個罪,咱們家就講究那新時代說的啥子男女平等!”
您這何止是男女平等,簡直就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就差寵女滅兒了。
見她娘又要將話題扯遠,蘇容立馬給拉了回來:“您是疼我寵我,可是不代表村裡其他人也跟您一樣心疼我啊,您是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有多難聽,說我恨嫁,說我.....嫁不出去!還說我.....說我早就被許林安......不然也不可能願意嫁給他。”
頂著她娘灼灼的視線,蘇容硬著頭皮胡扯,就算村裡真有這樣的流言,以蘇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不可能聽得著。
“啪——”
氣血上頭的錢春萍猛然一錘子錘向桌麵,震的蘇容放在書本上鉛筆都骨碌碌滾落到了地上。
“這些閒來無事就好嚼舌根的八婆!”
身為琴高村最能吵架的錢春萍,自然是知道村裡那些婦女們背後傳謠言的能耐。彆說就這些話了吧,要是讓她來說,比這難聽十倍的謠言她都造得出來。
見她娘氣的拳頭握的咯吱作響,蘇容摸了摸鼻子繼續裝可憐:“娘你說這些話要是傳到許林安的耳朵裡
,他後悔了怎麼辦?那就更沒人敢娶我了!嗚嗚嗚.....他今天來咱們家,該不會表麵看起來是提親,實則是想退了這親事的吧!”
“他敢!反了天了,我閨女難道是他想娶就娶,不想娶就拍屁股走人的?”
她看不上一個傻女婿是一回事兒,那個傻女婿看不上她閨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錢春萍女士彪悍的半輩子裡,向來隻有她數落彆人不好的時候,可沒得誰敢挑剔她的不是。
當即就來去匆匆的推開蘇容的房門往堂屋走。
而蘇家的堂屋裡,正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
許林安選了身許森最體麵的衣裳,一件還沒有洗得泛白的深藍色短袖,外加一條勞保長褲。
在琴高村那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穿著,就是村頭的老鰥夫穿的都比許林安好,但是就是這身隨處可見的衣裳,都能襯托出許林安通身不俗的氣質,那才叫厲害。
長手長腳的坐在堂屋中間的長凳上,背脊挺得筆直卻一點兒都不顯得僵硬,仿佛這人生來就是這麼板正,兩隻手規規矩矩的放在四方桌上,手邊是劉曉月給他倒得白開水。
“仕銘,我怎麼覺得他不像是個傻子。”
站在門邊的劉曉月湊近一邊的丈夫,小聲的嘀咕。
此話一落,原本就安靜的詭異的蘇家堂屋,就更顯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