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早上,好容易沒再下雪,黃燦燦的陽光還帶著一絲冷氣,照在雪白的屋簷上帶著一屢屢暖黃色的光。
蘇容睡醒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許林安的身影。
生無可戀地躺平,整個腰部以下的位置,就跟被大卡車碾過似的,還是反反複複換著角度的碾壓,除了酸脹完全沒有其他知覺。
苦巴巴地轉了個身,結果痛得直抽搐,蘇容趴在床上惡狠狠地磨了磨牙。
男人的話果然是騙人的鬼。
什麼就一次什麼會輕一點,她往後再信他的屁話她就不姓蘇。
呸,沒有往後了!
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蘇容這才發現她腹部的位置放了一個熱水袋。
拿起來晃晃,裡頭的水還有些燙,外麵裹了一塊純棉的毛巾,估計是怕燙到她。
嗬,狗男人還挺貼心。
忍著渾身的酸痛從床上起了身,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整個人走路就像一隻螃蟹,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房屋門口。
正巧這時候蘇家院門外傳來了錢春萍的說話聲,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蘇容條件反射的猛然站直了身體,咬牙忍著痛,靠在牆邊假裝悠閒地曬太陽。
開玩笑,這麼丟臉的事情哪能讓其他人知道。
她還要不要臉了。
“喲,幺幺醒了呀,昨晚睡得咋樣?還疼不疼?用不找你起這麼早的!這不都有林安。”
錢春萍瞧見屋子門口站著的蘇容,連忙甩著腿走了過來,手上還拎著兩袋橘子蘋果。
瞧著蘇容的樣子,就跟看瓷娃娃似的,生怕她一個不小心碎了。
說完還一指向院門口,正拎著大包小包進門的許林安。
聽完錢春萍的話,蘇容整個人如遭雷擊。
許林安那狗男人,難不成將他倆圓房的事都跟娘說了?!
跟錢春萍打了招呼,蘇容才惡狠狠地朝許林安板起一張臉:“你給我進來。”
話落就忍著渾身的酸痛,一步步的又重新挪回了好不容易挪出來的房間。
“還疼嗎?怎麼起這麼早,怕冷也不穿多一點。”
許林安親昵地上前環住蘇容的雙肩,聲音極儘溫柔。
“彆動手動腳,你跟娘瞎說什麼啊?難不成你要讓大家全都知道......我們.....我們.....”
蘇容推了推許林安,壓著嗓子狠狠地瞪向他。
“我們什麼?”
“你說什麼!?”
見他還裝死,蘇容氣急,用力捶了下許林安的胸膛,結果又牽扯到慘遭蹂|躪的腰部,痛得齜牙咧嘴。
許林安一把抓住蘇容的手,將她圈在懷中攔腰抱起,重新放回到床上。
邊走邊笑:“你想什麼呢?我是跟娘說你昨晚喝多了,一早起來頭疼,就又歇下了,你以為我說什麼,嗯?”
哦,原來是她想多了。
小醜竟是我自己!
見小姑娘一臉的尷尬,緊閉雙唇不吱聲了,許林安揚起嘴角,俯下身在她唇上親了親:“再休息會兒,現在天還早,待會給你端雞湯。”
唇下的尖銳犬齒半露,似是還泛著瓷白的光,看得蘇容突然背脊一僵,似是想起了什麼,不自覺捂緊了胸口。
淦,她說怎麼都破皮了。
許林安話落就打算往院裡走,卻被蘇容伸手勾住了手指,意外地回頭。
隻見小姑娘麵頰坨紅,哼哼唧唧了半天才蚊吟般地開口:“你有那個嗎?就是……緊急避孕藥,我還不想要孩子。”
就算生也要等到大學畢業後,她還小。
沒料到蘇容會問這問題,猛然一下,也打個許林安措手不及。
想到昨晚的初體驗二體驗三體驗四.....咳咳......
許林安曲起拳頭掩在唇邊輕咳了聲,才故作淡定道:“我昨晚穿了雨衣,你不知道嗎?”
蘇容:?
什麼跟什麼?
蘇容沒反應過來,歪著腦袋,一臉莫名的看向許林安,直把許林安看的不好意思,才恍然反應過來。
立刻彆過臉來將腦袋埋進了被子裡,表演一秒鐘裝死。
知道屁知道!她前麵光喊疼了!後麵.....咳咳算了,反正自己也不虧。
*
等蘇容再次起床的時候,是被院子裡的說話聲吵醒的。
閉著眼摸出枕頭下的手表,已經九點多了。
迷迷糊糊套了件高領的羊毛衫就出了門,誰知道在院子裡說話的,竟然是上門拜年的許磊跟李秋英。
突然的開門聲,也打斷了院子裡虛情假意的寒暄聲,幾人齊刷刷地朝著蘇容看過來。
許林安見她穿著毛衣就出門,皺了皺眉,雖說今天出了太陽,但也不能就這麼不注意保暖。起身走過去將她整個人都罩在懷裡,從身後幾人的角度,根本看不見身材纖細的蘇容,完全被擋個嚴實。
硬是將蘇容的大衣給她套上,才摟著人一起出來。
許磊就這麼看著眼前的一幕,掩在袖中的五指漸漸握成拳。這次再見,明顯發現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跟以往完全不同。
更加的親密,沒有隔閡,仿佛他們彼此的眼中隻能看到對方,旁人完全插不進去。
真是好的礙眼。
心中的憤恨漸起,許磊直接開口打斷秀恩愛的兩人:“大哥,我們能單獨聊會兒嗎?”
摟著蘇容的許林安,聞聲掀了掀眼皮。
“不能。”
拒絕的太乾脆,讓許磊的麵子有些掛不住。
心疼兒子的李秋英心裡雖憋著氣,但還是尬笑著幫忙打圓場:
“許森啊,好歹你們也是兄弟,兄弟之間有什麼矛盾也是自家的問題,哪有什麼隔夜仇嘛不是!”
聽著往日最是不稀罕許森的李秋英,這般討好親近的模樣,許林安麵色如常,沒有一絲波瀾,淡淡開口:
“李嬸,我叫許林安,不是許森,至於跟你家許磊還是不是兄弟,他自己心裡清楚。”
話落眯了眯眼,視線淡淡的落在緊握拳頭的許磊身上。
“好,在這裡說也行!我就想問問你,為什麼幾次三番的針對我,就算沒有了兄弟情誼,至少……至少…”
咬了咬牙,許磊原本不想在蘇容的麵前,對許林安這麼低三下氣,可是說著說著,視線總不由自主地落在蘇容的身上,上輩子的片段走馬觀花的從他眼前閃過。
許林安皺了皺眉,徹底失去了耐心,直接揮手送客:“說話都說不清楚,你找我談什麼?人各有命,與其怪我針對你,不如問問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
少一些不自量力,不要試圖去窺探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倒不介意拉拔他一把。
這句話說的許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尤其是見到蘇容,還悄咪咪地朝許林安豎了個大拇指,心裡更是無儘的酸楚往四肢百骸蔓延。
今天真不應該聽他娘的來蘇家求和,此時他受得辱,終有一天要加倍奉還給許林安。
冷冷哼出一口氣,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蘇家院子。
身後的李秋英見狀連忙追了上去,走之前,還將先前帶過來的一網兜橘子重新捎上。
錢春萍瞧著李秋英這上不得台麵的舉動,涼涼地撇了撇嘴:“果然小家子氣。”
*
幾人都沒有將今日許磊的插曲當一回事。
過了春節後,蘇容的寒假也沒剩多少天,再加上許林安那頭的生意要開始忙活,在琴高村沒呆幾天,幾人就重新回了三和縣,包括每天惦記著開店賺錢的錢春萍跟張霞。
而許林安的生意,已經從原先縣城範圍的買賣交易,發展成了簡單的運輸貿易網。
雖然目前也隻有三輛租用的大貨車,但是收益卻非常可觀。
主要跑京城、滬市、陽城三條貿易線,再批發給周邊城市的黑市,南貨北調,賺中間差價。或許現在還說黑市不太恰當,陽城那邊已經形成了有一定規模的批發市場。
這些天回三和縣,許林安開始跑注冊公司的最後手續,目前正是跟陳學兵重新給公司選址的時候。
而等他們再次得到許磊消息的時候,已經是蘇容開學後的一個月。
“你說什麼?他在邊境乾走私?”
聽到許林安的話,蘇容猛然從他懷裡爬了起來,這也太誇張了吧,是什麼讓一個積極向上的男青年,走上了違法犯罪的道路。
見蘇容反應這麼大,許林安莫名有些吃味,重新將小姑娘塞進被窩,親了親她的臉:
“他先前在黑市沒有掙到錢,反而還砸在手裡一批貨,回村準備承包魚塘的本錢,也是東套西借來的。”
“這麼慘?”
“慘什麼?不過是事業受挫,不至於將他逼到這種境地,這僅僅是他自己的選擇。”
見蘇容一臉的唏噓,許林安眯起黑眸,不服氣地捏住她鼻子。
等到蘇容因為無法呼吸,掙紮著張開紅唇喘|息時,許林安迅速俯身壓下去,兩瓣薄唇嚴密無縫的堵住了蘇容輕喘的小嘴。
聲東擊西。
猛然用力深入腹地,將她的驚呼全數吞下。
口鼻都被堵住,大腦因為缺氧逐漸空白,其他感官卻被無限放大,爭先恐後的傳達進大腦皮層。
猶如一葉雷雨天獨自在海麵沉浮的扁舟,無法親自掌舵,隻能單方麵承受風浪的衝擊。
腦海中的那根弦時刻在加劇繃緊力道,突如其來的一道閃電,終將那葉扁舟衝上了巨浪之巔。
“寶貝......你應該叫我什麼?”
許林安的聲音比以往更沙啞,充滿濕|氣的熱浪噴灑在蘇容的耳後。
引起蘇容皮膚上一層細小的顫栗,感受到對方依舊精神十足,渾身還在輕顫的蘇容,哆哆嗦嗦地磨牙:“老....老狗!”
許林安:?
小姑娘不乖,是要受到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