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總算閒了下來,準備把接手酒坊的事同梁父說時,曲家那邊第一次找上門,來人不是旁的誰,正是曲老太。
家中有長輩的情況下,接待親家長輩的人自然是梁父和莊氏,看著曲老太一臉垂涎地盯著桌上擺來招待客人的瓜子、花生、點心,梁父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下。
莊氏壓下心頭的怪異,笑著說:“親家奶,這些糕點是我們家廚娘自己做的,你嘗嘗看味道怎麼樣,要是和口味的話等會兒你再帶些回家去。”
這是莊氏第一次體會到曲薏和曲家人是不同的,她突然覺得曲薏平時表現出來的言行不太像一個出生農家的小哥兒。
曲老太沒心思看他們的神態,聽著莊氏說還有廚娘專門給他們做糕點吃食,她吞下口水,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塊往嘴裡塞。
梁家今日的糕點是米糕,比較紮實,猛地一下吃一大口很容易噎著,莊氏剛想說吃慢點,曲老太就瞪著眼劇烈地咳嗽起來。
嘴裡的米糕她還沒全部咽下,咳嗽的時候難免會噴出來一些,梁父呼吸一滯,莊氏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
她以前雖然聽兒子私下說過曲家人不怎麼樣,但她未曾想到曲薏的親奶會這般粗俗不堪。
不需莊氏提醒,曲老太就抓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使勁吞咽一下,將哽在嗓子眼的糕點吞下去,捶捶胸口,她在莊氏和梁父詫異的目光中再拿起一塊糕點。
這回大概是吸取教訓了,曲老太不敢再吃得那麼急,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雖然緩了下來,但她速度卻不慢,沒一會兒就把一小盤子糕點吃光。
驚訝過後,莊氏回過神:“巧芹,再拿一盤糕點過來,裝一匣子讓親家奶一會兒帶走。”
曲老太眼睛一亮,張嘴似乎想問什麼,莊氏趕緊搶在她前麵開口:“親家奶,你是來看薏哥兒的嗎?薏哥兒和康生一起出去了,我剛才已經叫人去喊……”
然而曲老太可不懂什麼禮貌,她直接打斷莊氏的話:“不是,老婆子就是來找梁少、額、孫哥婿的!”
曲薏嫁入梁家到現在三月有餘,從沒見過曲家人來梁家看他,這會兒曲老太一來,說她不是找曲薏,是找梁康生,梁父和孟氏對視一眼,都十分不解。
“老婆子聽說孫哥婿考過了府試,我尋思著,我家耀文今年通過了縣試,明年也要參加那勞什子府試,要不讓孫哥婿去我家同我家耀文討論討論學問,不是我老婆子吹,我家耀文才十四歲就輕輕鬆鬆通過縣試,彆說在我們曲家村了,在縣裡都是極少數,通過府試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吹捧了一番自家大孫子,曲老太才想著她是來梁家找梁康生“幫忙”,讓梁康生傳授點考場經驗給大孫子。
所以最後,曲老太帶著點說不清是倨傲還是自得地補充了一句:“當然了,孫哥婿當年十五歲考過縣試也不錯,就是府試第二次才過,哎……”
這話說得,好像梁康生十五歲考過縣試、十七歲通過府試多差勁似的,連好脾氣的莊氏聽著都不高興了,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梁父聞言直接一口回絕:“親家奶,我家康生的身子骨不好,往日都是我請夫子到家裡教康生,我看讓康生出門討論學問還是算了吧,令孫可以去找學堂的夫子、同窗討論,想必夫子說的肯定比我家康生說的好。”
曲老太立馬不高興了,她都親自到梁家來說了,梁家人居然是這樣的態度,她的臉色垮下來,拉長了老臉:“咋的,不就是幾句話的功夫,孫哥婿身子差到話都說不出了?糊弄誰呢!”
“我老婆子算是看明白了,梁家高高再上,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往日裡到我們村裡收稻米就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老婆子等會兒回去就把今天的事告訴村裡人,叫大家知道所謂的善心梁家私底下是這幅嘴臉。”
曲老太聲音很大,明明是她在撒潑,卻一副你們梁家欺負人的樣子,還叫囂著要把梁家“欺負”她的事說出去。
梁父和莊氏氣結,他們做不出和曲老太對罵的事,以前也沒接觸過這樣的人,一時間忘了反駁。
就在曲老太激動不已時,曲薏快步走進屋:“奶,你怎麼來了?”
曲薏和梁康生本就在回家的路上,聽到梁多穀說曲老太來梁家,他們加緊趕回來,進門就聽到曲老太說什麼要回去揭發梁家。
曲老太的聲音一頓,她轉頭看著曲薏和梁康生,麵色不善:“果真是嫁出去的哥兒潑出去的水,幾個月了不回一次娘家,曲薏,你好樣的,有本事你以後一輩子都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