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白條出去,白吃白喝一頓,大不了最後就不還錢了,耍個無賴,把白條欠款留給下一任,下一任再耍個無賴,繼續不還錢。反正民不與官鬥,開飯店的普通老百姓,也拿政府沒辦法。
越是基層,打白條的情況就越多,飯店被鄉鎮或者村裡吃倒了的,並不在少數。
向陽鎮的招待所是承包出去的,老板還是田宇鳴的一個親戚,田宇鳴自然不能給親戚打白條。但是向陽鎮的財政上又沒有錢,撐不起田宇鳴他們公款吃喝。
於是田宇鳴便使用了一個很常見的辦法,讓鎮上的企業報銷吃飯的費用。
在此之前,電爐廠也要經常給鎮上報銷吃吃喝喝的費用,美其名曰是承擔企業應儘的責任和義務。
不過那時候的電爐廠是向陽鎮的產業,屬於真正的集體企業,是受到向陽鎮上管理的,給鎮上報銷餐費也是理所當然。
後來電爐廠被燒毀了,李衛東重建了電爐廠,電爐廠成了私營企業,隻是名義上掛靠在向陽鎮上而已。
但田宇鳴並沒有因此而放過電爐廠,隔三差五的會送幾張發票去電爐廠,讓電爐廠給報銷餐費。
當時田宇鳴之所以同意李衛東重建電爐廠,也是看中了電爐廠重建以後,可以承擔“應儘的責任和義務”。
這種找企業報銷的行為,也不是新鮮事,每年反腐倡廉工作中都會拍出一批這樣的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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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衛東也見怪不怪,隻要鎮上送來發票,就直接給報銷了,反正李衛東也不差那幾百塊錢,算是打發小鬼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電爐廠畢竟是掛靠在向陽鎮上的,李衛東也犯不著跟地頭蛇較勁。能花點小錢解決的事情,沒必要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然而田宇鳴這邊卻不知收斂,他反而因為嘗到了甜頭,開始變本加厲,吃喝花銷也越來越多。
既然電爐廠都給報銷,那就必須得吃好喝好,以前不舍的點的好菜,現在全都點上,以前不舍的喝的好酒,現在全都喝上。最好再帶幾個菜打包回家,也讓老婆孩子解解饞。
結果就是,這一次送去電爐廠的發票,數額比之前多一倍。
可偏偏李衛東去了廣交會,廣交會結束以後又去了港島,並不在電爐廠當中。副廠長馬忠義,本來就沒有財政大權,他什麼事都要聽李衛東的,所以這次的發票就沒能報銷。
馬忠義也是老實人,直接將李衛東去參加廣交會的事情,告訴了老張。結果到了田宇鳴這裡,就成了李衛東不想報銷,找借口躲著老張,而且還是參加廣交會這種無腦的借口。
在田宇鳴看來,李衛東這是將自己當猴子耍了,所以必須要嚴懲!
於是乎田宇鳴一個電話打給鎮供電所,斷了電爐廠的電。
……
與此同時,蘇賢又來到了劉通的辦公室。
“領導,外經貿廳那邊已經把廣交會的數據發過來的,向陽鎮電爐廠出口創彙的金額是一千二百五十五萬美金!”
“果然又漲了二百多萬!”劉通麵露喜色,他接著問道:“對了,運輸公司服裝廠簽下了多少訂單?廣交會之前,他們那個新廠長可是拍著胸脯向我承諾,要拿下五百萬美金的。我估摸著,就算五百萬美金有些難,四百萬美金總該有的吧?”
“領導,外經貿廳給我們局的數據上,沒有運輸公司服裝廠。”蘇賢接著補充道:“單子上沒有的,就是沒有拿到訂單的企業。”
劉通的表情猛的一冷,眼神中透出一股厲色。
蘇賢感受到領導生氣了,便沒敢再說話,這時候說多說少都不好,一句話說的不到位,就會招惹到領導,閉上嘴才是最佳選擇。
不過劉通還是馬上平複了心情,開口說道:“既然電爐廠的數據都出來了,那咱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把今天的日程都推掉,你也彆安排其他事情了,現在就跟我去一趟電爐廠!”
蘇賢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領導,需要叫上幾個記者麼?”
“我讓市委宣傳部派個人過去吧!”劉通開口說道。
“那我去通知一下東城區?”蘇賢接著問。
“我們是去考察企業的,最好一切從簡,要是興師動眾的話,豈不是給基層造成了很大的負擔!而且也會影響基層的正常工作。所以沒有必要叫那麼多人。”
劉通畢竟是實乾派的官員,他對於排場並不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