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神卻很冷。
“嗯,如果你是說整個計劃的話,從一開始我就不是孤身一人呢。”蘇涼微微躬身,好讓寧棠生能夠看到自己的眼睛。
他點了點自己的眼角,清澈的眼眸中頓時又泛起一陣微紅的波瀾,那是管家在信息流中聽到了他與寧棠生的對話,特意為此做出的回應——蛇窟最新研發的虹膜生物屏,完美地撞在了幾乎大半個“管家”,就那樣落在了蘇涼的眼睛裡。
即便是陸太攀沒有那麼瘋狂地直接在“伊甸”內部運用光學膜布偽裝仿生人,蘇涼也可以直接利用“管家”,徹底掌管飛船和“伊甸”中的所有機器人。
為了讓蘇涼安全,陸太攀幾乎快要把少年偽裝到牙齒。
“我倒是還挺慶幸我來了這裡,不得不說,寧棠生,你很聰明,將大本營安在這種鬼地方——隻要稍微靠近一點,蛇窟的飛船一定會被陸之昭還有你的人發現,但是隻要拉到安全距離,這裡的空間亂流便會瞬間擾亂信標,讓人根本無從跟蹤。你一定很自信吧?畢竟,藏在這裡,除非是經過了你的審查,不會有任何人可以跟到這裡來。”
蘇涼喃喃說道,語氣中有一絲細微的後怕。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做的?”
寧棠生還是無法想通,事情到底是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就像是蘇涼說的那樣,按照道理來說,除非擁有他給出的信標,不然沒有任何一艘飛船可以通過追蹤之類的進入“伊甸”所在的星域。
更不可能像是這群“毒蛇”一般從天而降,然後徹底毀掉他這麼多年來的心血和基業。
“秘密。”
蘇涼眨了眨眼睛,並沒有回答寧棠生。
不過在這句低語之後,他還是下意識地回過頭,目光與陸太攀輕輕一觸。
無論是陸之昭還是寧棠生,都沒有想到,蛇窟之主會如此快就把象征著蛇窟第二主人的“蛇鱗”給了蘇涼。
那一枚藏於手指上的“鑰匙”不僅僅代表蘇涼擁有對蛇窟的管理權限,也代表著蘇涼“擁有”蛇窟之主的本命機甲。
更何況,他本來就非常罕見的,以Omega的身份,得到了摩睺羅伽的承認。
當他從昏迷中醒來之後,他立刻就用自己的權限開始遠程呼喚摩睺羅伽。
作為整個銀河係中最傳奇的機甲網,摩睺羅伽確實做到了。那是其他機甲師想都不敢想的奇跡,即便隔著空間斷層以及整片戰場上最為混亂的乾擾,機甲依然準確無誤地帶著陸太攀川,穿越了大半個宇宙,直向蘇涼而來。
而且蛇窟的部隊,隻需要跟在自己老大屁股後麵走就好了。
“……寧棠生,你隻需要知道,你將會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受到懲罰就可以了。”
蘇涼一字一句地對寧棠生道。
在兩人對話的短短過程中,幾名毒蛇進入了手術室。
看到他們漆黑的身影,蘇涼愈發安心——他們的到來,代表著“伊甸”已經被徹底被毒蛇所控製。
寧棠生被人架了起來,並且扣上了鐐銬。
也就是這麼片刻的功夫,之前得意洋洋的青年,看上去卻像是憑空老了好幾歲。尤其是當他發現,扣在自己身上鐐銬上不僅有蛇窟的標誌,還有星盟地特殊印記時候,整個人更是顫抖不已。
“當初我就不應該讓陸之昭活著,再來一次,我一定……我一定要殺了他……”
青年忽然啞著聲音,喃喃地說道。
是啊,在他得到陸之昭的幫助脫離了第一星區之後,他就應該遵循自己本心,直接將那個男人徹底乾掉,從此再也不回地球聯盟。
這樣的話,他根本不至於淪落到如今這般徹底無望的境地中來。
“不,就算再來一次,你也不可能逃離法網。”
蘇涼在他身後發出了冷笑。
“你擁有人上人的生活,可是你不滿足,在你擁有了錢之後,你還想擁有權勢,在你擁有權勢之後,你又渴望著更高等級的腺體,你永遠都不會滿足,所以即便沒有陸之昭,你還是會對我下手,然後……你還是會像是今天這樣,失去你本不該得到一切。”
“寧棠生,你終將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蘇涼聲音冷峻。
“哈,代價?是啊,所有人都要付出代價的……”
聽到少年的宣判,寧棠生眼中突然閃現出瘋狂的邪光,他的聲音又尖又高,神色更是瞬間變得無比扭曲。
“——打碎他的下顎。”
在他身側的毒蛇立刻意識到不對,無需多言,早有豐富經驗的戰士迅速抬手。
然而他們還是晚了一步,說時遲,那時快,寧棠生直接咬碎了自己口腔內側一顆特殊的“假牙”。
“你也會付出代價的——”
寧棠生含糊不清地說道,口中頓時冒出一股鮮血。
然後。他狂笑著閉上了眼睛。
他早就在“伊甸”中裝配了自毀裝置。
隨著他口腔內部特殊按鈕碎裂,麵前這些偽善毒蛇所想要拯救的那些“原材料”會被直接銷毀。
緊接著,之前被他安放“伊甸”內部的藥物炸彈會瞬間爆炸,那些精心研製出來的藥物會充斥在“伊甸”的每一個角落。是啊,眼前這個天真而愚蠢的Omega不是想要救人嗎?不是口口聲聲說,要讓他失去一切嗎?
那麼,他也會讓蘇涼失去一切。
陸太攀,蘇涼,終將與他一起落入地獄……
寧棠生心滿意足地想到,可是一秒過去了,然後是兩秒。
預想中的爆炸聲並沒有響起。
在他身側,所有毒蛇身形沉穩,隔著作戰頭盔也可以感覺到冰冷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
像是落入了最極致的噩夢之中,寧棠生睜開眼睛,呆呆地看向自己麵前的那一對礙眼的情侶。
陸太攀習慣性地將少年護在了自己的懷裡。
而少年也像是早已熟悉男人的所有動作,毫不顧忌地縮在Alpha寬厚的胸膛裡,他的臉上浮現出了近乎明媚的微笑。
蘇涼就像是知道寧棠生在想說什麼。
“……如果你覺得隻要咬碎你嘴巴裡那玩意兒,就可以引爆所有炸彈和殺害幸存者的話,很抱歉,你要失望了。”
蘇涼平靜地說道。
“它們早就被我拆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