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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穿上衣服。”
不知是不是陸雩的錯覺,他竟覺得這一刻她暗沉嘶啞的嗓音,尤其像男子。
“哦…好。”陸雩從急神中緩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現在身上跟野人似的毫無遮掩。
赤.身裸.體地出現在一個女子麵前,哪怕是他的未婚妻,成何體統?
“抱歉!”他急急忙忙地從旁邊扯了塊卦巾圍在腰間。
季半夏摸了下鼻子,一手血。
再感受到體內翻湧的滾燙,燥熱難耐,紅得猶如被開水泡過的皮膚,何嘗又不明白自己這是遭遇了何事。
熱潮期。
是每個哥兒無法跨過的一道坎。
可上一世他是登基為皇之後才迎來第一次熱潮期,這次竟提前這麼早……
“你得擦下血。”陸雩想找塊毛巾,半天沒找到,隻得把自己剛脫下的褻衣遞過去,“湊活一下。”
季半夏聞到褻衣他身上的味道,瞬間感到體內的躁動更加瘋狂。
“不必。”他咬牙,跌跌撞撞地跑出澡房,奔向自己的廂房。
陸雩在原地愣了一下,便趕緊跟上去。
“半夏,你哪裡不舒服嗎?”
“我……有點,難受。”屋內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痛苦中夾雜著劇烈喘息,令陸雩聽了耳根發燙。他咬了咬舌尖,驅散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上前一步問道:“要我幫忙嗎?”
“……”
廂房內再無聲響,陸雩急了。
“半夏,半夏?”
殊不知此時季半夏已到了忍耐極限。
他躺在床上掙紮翻滾,體內猶如棍棒火燒,燒得他視野模糊……被欲.望驅使著淪為本能動物。
想要去哀求那個人,哀求門口的那個男人幫他解決。
最後季半夏完全憑借自己的意誌,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自己的大腿!
“嘶——”他咬緊牙關,冷汗涔涔。
皮肉的刺痛讓他短暫忘卻身體的炙熱,大腦也清醒了幾分。
都說哥兒離不開男人。一旦到了熱潮期不及時紓解,就會燒壞腦袋變成傻子。
季半夏並不這樣認為。前世他從未讓男子近身。每年一次的熱潮期,每回都是生生是靠自己硬捱過去。
鮮血順著他的腿根,一路泅濕被褥。
格外刺目。
“半夏,我進來了!”
陸雩實在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推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光景。
帷幕之下,季半夏染血的大腿若隱若現。
他臉色發燙,瞬間明悟。她原來是來了月事。
“對不起,我去找瑞珍過來……”
季半夏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太晚了,彆叫她。”
“哦,好。那你好好休息。”
陸雩把門虛掩上。古代男子對女子月事
避而不談,他卻是十分清楚的。看季半夏這副模樣,八成是痛經。
以前他有個表妹就痛經,跟他科普過,女生來姨媽有多難受。
陸雩先去廚房燒了熱水,倒進湯婆子裡。然後煮了紅糖薑茶,又拿了一些草木灰縫進兩塊乾淨的白布之間,就製成一個簡易姨媽巾。考慮到一個可能不夠換,他做了兩條。
做完這些,他拿著東西再次敲響西廂房。
“半夏,你喝點熱水吧。”
季半夏半撐著坐起來,看到陸雩手裡的那一堆東西:“……?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陸雩渾然不覺,端著紅糖薑茶放在他床頭道:“你記得喝完再睡。還有這個湯婆子,用來捂肚子的,你會舒服許多。”
季半夏心情複雜地看著他,一時忽然不知該說什麼。
“我不打擾你了,你早點睡,晚安。”怕她起夜不便,陸雩還幫忙把夜壺拿了進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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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骨嗜情》銷售火爆,經汴梁書鋪總局推出後很快便風靡了整個上京。
雖有人批判其文筆拙劣,故事情節不雅,但其中所寫的幾句詞句卻廣為流傳。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青樓妓.女和小倌猶愛這些淒美之詞,更是將直男這個作者奉為知音。
上京歡館頭牌楚依哥兒就放出話來說,若是直男肯蒞臨京城,即可成為他的帳中之臣!
楚依的美貌曾名動京城,無數達官顯貴都想與他春風一度。
可時今他卻說,要將自己的第一次留給《斷骨嗜情》的作者。
“世人皆不懂哥兒之愛,唯直男懂。”他曾憑欄悵然道。
這一陣人人口中都是那幾句描繪愛情的詩詞,以及故事主人公宋堯程和他的兄長。
更甚者,傳言《斷骨嗜情》傳入宮廷之中,連長樂公主都分外愛看。
而這不僅僅是傳言。
“此書到底是何人所寫?為何還不出續本?”長樂公主親自發問,下麵的人自然膽戰心驚。
這把火愈燒愈烈,燒回祁縣,令發掘此書的掌櫃亦是差點嚇沒半條命。
他也想去找到那個作者,可是對方並未留下本名。他後來在祁縣托人四處打聽,一無所獲。
直到這日陸雩碰巧上縣裡書鋪來買一本《孫子兵法》。他逛著逛著,發現自己所寫的那本《斷骨嗜情》竟擺在書架前最顯眼的位置,不禁莞爾。
梁掌櫃聽下人稟報,急忙出來。
“兄台,我終於等到你了!”他抓著陸雩的胳膊,眼含熱淚:“你可算是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