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萱不由一怔,唇角泛起冷笑:“還要做無謂掙紮嗎?”
天衛長歌額頭金螣印記閃爍得越來越快,痛苦看著柳萱,伸出血玉扇:“此劍此笛此扇,有勞你交予靈鳳娘子了……”
柳萱再是一怔,麵色有些古怪的看著天衛長歌的異狀:“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怎麼了?”
天衛長歌並不回應柳萱問題,而是定定看著其嬌顏,沙啞開口:“師尊……徒兒時間不多了,最後請求你一件事,讓徒兒再見一見萱兒……”
“你……”柳萱眸光怔愣,隨著閃過複雜之色,沉默了片刻後,閉上了雙眸。氣息緩緩變化,再度睜開美眸時,漸漸露出一絲熟悉的嬌俏笑意:“少爺……”
“萱兒……”天衛長歌目光出神,過往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初次與一副嬌弱模樣的柳萱見麵……
為柳萱出氣,收拾狗奴才……
逗弄柳萱……教導其修煉……時不時的相互鬥嘴……每次危難之刻,柳萱的舍命相救……
溫馨的記憶一幕幕的閃過,又一幕幕消散……
最後,天衛長歌嘴角不由泛起一絲笑意:“多謝……”
柳萱柳眉一蹙:“你……”
“哈哈哈哈哈!”天衛長歌仰天大笑起來:“一方天地,萬載春秋。半生征戎,天命何歸?天命何歸……哈哈哈哈哈哈……”
最終帶著釋懷笑意,緩緩仰倒於地……
柳萱眸光複雜的看著眼前倒在地上,與自己有著複雜恩怨的人,久久不語,似乎也沉浸在無儘的過往,心中百般滋味,已不知此刻該做些什麼……
許久。
“夫君……”一道踉蹌的身影跌跌撞撞而來,是蘇醒過來的白靈鳳,忍著虛弱的嬌軀,強行趕來。
“夫君!”看著眼前之景,白靈鳳嬌軀一顫,快步上前,顫抖的將天衛長歌抱入懷中,痛哭起來,泣不成聲,心中悲戚:告訴靈鳳……那一局,那句話語,是不是你故意說與我聽的……是不是……
然而,此刻注定再不會有任何回應。
柳萱怔怔看著,容色也是莫名有些不自然,強行忍下眼眶開始出現的一絲濕潤,玉唇抿了抿:“一切已經結束了。他罪孽深重,不值得你如此……”
“是嗎……”白靈鳳緊緊咬著玉唇,鮮血滲出,緩緩摘去遮眼的白絲巾,用早已視線模糊的雙眸看著懷中人狼狽不堪的容貌:“罪孽深重嗎……確實……造就了如此殺戮,確實罪孽深重。但……”
最後卻未能說下去。隻因此時此景,自己也說不清,也無法澄清。隻留下莫名的哭泣在荒漠中久久不絕……
……
若乾年後。
妖魔之亂結束後,天元大陸漸漸恢複了一絲絲的元氣。
此刻,一片荒漠中,一座三人多高的無文碑佇立著。
“爺爺……”一小童站在無文碑前,好奇的看著無文碑:“這個是什麼碑啊?為什麼沒有文字的?還這麼大,放在這裡做什麼?”
小童身旁站著一老者。
“這個啊……”老者摸著胡子,目光有些複雜:“傳聞在妖魔作亂的年代。出現了一名英雄,他順應天命,為我們對抗眾妖魔,立下了許多功勞。但,後來這英雄背叛了我們,造就了許許多多的深重罪孽,成了萬古罪人。
平定了妖魔之亂後。神女因念舊情,要為他立碑。但,又不想將他的罪孽刻上。因此遭到大家的反對。最後,作為妥協,那叛徒的功績也一同抹消,不得刻上。所以,立下了這座無文碑。”
“哦……”小童一臉好奇:“那這人是誰啊?既然是對抗妖魔的英雄,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人呢?”
老者搖了搖頭,牽起小童的手:“走吧,不要問這麼多了。這人犯的罪孽太深,名字已經是禁忌了。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就好了……”
“哦……”小童似懂非懂的跟隨著老者,在荒漠中緩緩離去……
一卷風沙刮過,在無文碑上磨出沙沙的聲響,席卷了天地……
英雄末路,鑄碑無文……
天命向來沉重。君所擔,更多隻是責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