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宋皎啼笑皆非地看著趙儀瑄,太子則也是措手不及。

他到縣衙之前終於向宋皎透露,如果她再繼續插手此事,也許會有人想對她不利。

昨日的那個殺手,被諸葛嵩所傷後便逃之夭夭,竟是查不到路數。

趙儀瑄本有點懷疑程殘陽,但又覺著程大人不至於會乾出這種陰謀弑徒的勾當。

但是除了程殘陽之外……思來想去,讓他忌憚的,則是宋皎原本想等的那個兩天之後才會有的“答複”。

所以他還是將目光盯在了縣衙。

趙儀瑄跟宋皎一唱一和地,無非是想要讓葛知縣跟王主簿主動地把幕後那人供出來。

而且,太子竟非常的喜歡跟宋皎這般默契相處的感覺,彼此一個眼神便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仿佛心有靈犀。

這種心照不宣的感覺讓他喜歡瘋了,極想多玩一會兒。

但是——“我們是奉太子密旨要殺你。”葛知縣此話一出,如同當場打臉。

趙儀瑄就算是想到了一切可能,甚至有恃無恐的,卻仍百密一疏。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給拉在了水中。

同樣莫名的還有葛知縣和王主簿,他們被宋皎跟趙儀瑄的對話弄懵了。

宋皎跟趙儀瑄的問答很快,聲音亦未算高。

王主簿雖隱約聽見“殿下”“太子”之類的,但倘若他聽的是真的,宋皎問“太子”要殺他,倒是合理,至於後麵“疼你都來不及”,則叫王主簿眉眼抽搐,甚至牙都疼了起來。

太子殿下是要殺宋皎而後快的,這個千真萬確。

但後半句卻純屬於子虛烏有,風馬牛不相及。

他覺著是不是自己過於伶俐了,耳朵才不由自主地聽到些胡言亂語。可倘若自己的耳朵並沒出錯,那就是眼前這兩個人又在演戲。

對,演戲!

他們很知道宋皎是會演戲的,畢竟先前就給她迷惑住,差點進了她的圈套。

王主簿豁然開朗,頓時勃然大怒:“宋皎,你好大的膽子,如今你山窮水儘走投無路了,居然還敢在這兒裝模作樣!你以為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人……就能唬住我跟葛大人?你未免太天真了!”

葛知縣本來給他們兩人的話驚呆,此刻給王主簿幾句振聾發聵,便也醒緩了過來。

眼珠一轉他道:“沒錯!宋侍禦,你雖是禦史台的人,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也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本官原先還能忌憚你三分,如今本官自有太子殿下的旨意,殺你易如反掌!就算是程殘陽親臨,又能奈我何?”

“哦,”宋皎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趙儀瑄,歎道:“……看樣子葛大人對太子殿下很忠心耿耿啊,得了太子的密旨就有恃無恐了,連朝臣都敢隨意殺害。”

趙儀瑄張了張口。葛知縣卻搶先道:“你這不是廢話麼!本官自然是太子殿下的死忠,何況這天下終究終究是太子的天下,你以為本官會跟你一樣不知好歹自尋死路?你得罪誰不好,竟敢得罪太子殿下……”

他說到這裡,竟笑了兩聲,望著宋皎的臉,感慨般歎道:“你看著倒是一副聰明相,長的也是不錯,卻不料竟是個蠢人,本來本官是不太忍心的,誰叫你還不知死活地又跑來呢?那就怪不得我了。”

“且慢,”趙儀瑄在旁邊忍到此刻,終於冷嗖嗖地開了口:“你說是奉了當朝太子的密旨,密旨何在?”

葛知縣一怔,旋即看向身畔的王主簿。

王主簿冷笑了聲道:“閣下想要密旨?你也忒癡心妄想了,我不管你是何人,今日你跟宋皎一塊兒來了,就算你倒黴吧。不過能跟宋夜光攪合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想來太子殿下應該也不會介意我們多搭上一個。”

宋皎在旁邊挑了挑眉,她決定不開口。

這戲有點好玩兒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著太子會按捺不住跳起來,把這兩個有眼不識泰山的貨色一巴掌拍死。

但是比之方才的驚怒,此刻趙儀瑄卻仿佛又平靜下來,臉上竟然沒有流露盛怒之色。

隻不過宋皎清楚,太子臉上越是平靜無波,內心恐怕越是洶湧澎湃。

她也不傻,此刻已經猜到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貓膩勾當,趙儀瑄是絕不會一邊跟自己“死纏爛打”,一邊下什麼密旨要除去自己的。

不如且先靜觀其變。

太子先瞥了她一眼,好像也防備著她會跳起來。

不料卻見宋皎的臉色也平靜了下去。

趙儀瑄微微一笑,知道她果然跟自己心有靈犀。

他安了心。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太子的旨意,倘若……有人假傳旨意呢?”趙儀瑄淡淡地:“你們手上有憑有據還可,但如果沒有真憑實據,他日禦史台追究下來,東宮不替你們兜著,你們便成了替罪羊了。”

葛知縣臉色一變,又看向身旁王主簿,眼神閃爍似有心虛之意。

王主簿卻是頑固堅決的:“閣下現在還替我們操心這個?倒不如多為自己想想吧,無緣無故地把命丟在這兒,連我都替您覺著委屈。”

“這倒不必,”趙儀瑄不怒反笑:“就憑你們想要我的命,還不夠格。”

王主簿被他的鎮定自若弄的隱然驚心,看了眼門邊的衙役們還在,才稍微定神。

趙儀瑄不疾不徐地,他又掃了一眼葛知縣:“既然你們不肯說,不如讓我猜一猜。”

葛知縣狐疑。

太子輕描淡寫地:“葛越,你是兩年前任永安知縣的,據說你曾拜在禮部主事蔣一偉門下,能任永安知縣也多虧他為你周旋。去年蔣一偉升了禮部右侍郎,你還派人送了一尊玉佛進京恭賀,想來你的靠山就是他了。對嗎?”

葛知縣渾身僵硬,雙眼瞪得極圓:“這、你……”

趙儀瑄掃向旁邊的王主簿,說道:“你所謂的密旨,自然就是蔣一偉派人所傳。隻可惜,蔣一偉自己即將性命不保,隻怕更顧不上你們了。”

他說了這句後,感歎般道:“康建瓏應該也是老糊塗了,或者是在禮部呆傻了,手底下有這麼居心叵測的混賬東西他竟看不出來。”

康建瓏便是禮部的康尚書,朝中地位舉足輕重,亦是太子手底的一號親信。

天底下除了皇帝跟東宮儲君,還有誰敢直呼其名。

葛知縣已然呆若木雞,他意識到大事不妙。

王主簿臉色灰敗,心頭也是陣陣發寒。

他本來還算鎮定,可惜麵前之人竟突然把他的底子都掀了出來。

王主簿驀地想起剛才那句以為是聽錯了的“本太子疼你都來不及”,身上竟忍不住開始發抖,任憑他狡詐機變,此刻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終於,葛知縣顫顫巍巍地問道:“您、您到底是……”

“還問什麼,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趙儀瑄瞄著兩人,神色反而更溫和地,他笑道:“你們也真好大的膽子啊,勇字當頭,竟殺到本太子的頭上來了!”

他的話音未落,葛知縣已轟然跪地:“殿下!真的是……太子殿下!”

原本圍在廳門口的衙役們見狀,一個個臉色大變,不由地也隨之放下兵器,紛紛跪倒。

王主簿還想硬撐,但是看著麵前之人含威不露的儀容,心裡早已崩潰。

冷汗隨之涔涔而下,他喃喃:“這、這怎麼可能……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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