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嵩啼笑皆非:“聞到了?”
“沒有,”陶避寒果斷地回答,又道:“程子勵身上我也暗暗聞過,也沒有,怎麼偏是那個狗東西鼻子尖。”
諸葛嵩道:“行了,你彆罵他了,給他聽見又要吵吵。”
陶避寒則道:“我隻是想叮囑你,你可不要老往那些青樓啊之類的地方跑,那裡的臟病多。”
“什麼話?誰往青樓跑?”諸葛嵩匪夷所思。
陶避寒認真看他的臉色:“不是青樓,難道你……也跟程子勵一樣養了外室?要不然怎麼身上有女人香呢。”
諸葛嵩的臉色難看的無法形容:“住口,彆胡說!你……再提一個字,你就也彆在京內呆了,主子早想讓你去江南道查鹽務了!”
一句話嚇住了陶避寒:“我我、我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跟我翻臉啊?”
諸葛嵩倒也知道他少年心性,便耐著性子道:“我沒有逛青樓,也沒有養外室,這件事情你不許再提,不然彆怪我沒警告過你。”
陶避寒見他臉色這樣正經,隻忙不迭地答應了。
是夜,東宮。
太子一行正碰上從寢宮退回來的雲良娣。
雲若起忙過來拜見。
她原本正打算睡下,景怡宮的嬤嬤便急著來找,說是查夜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人,問起彆人,都不知道,這才慌忙來稟報。
太子是叫雲若起幫忙調理那些丫頭們的,有人失蹤,她也要擔乾係,當下趕忙匆匆出來查看情形,在景怡宮又查找了一遍,仍是無人。
好端端地人從東宮消失,這事非同小可,雲若起十萬火急,趕忙先去寢宮報知太子,不料竟撲了空。
幸虧盛公公叫人傳了太子的話回來,雲若起愕然之餘,也放了心了,既然太子說已經知道,那必然事情無礙。
隻有一點疑惑,怎麼太子半夜不安寢,卻出去做什麼。
此刻遠遠見著,心裡不免有些高興,及至發現宋皎也隨在太子身邊,雲良娣心裡略覺古怪,忙上前見駕。
宋皎也自退開了一步,垂首向著雲良娣行禮。
趙儀瑄掃了她一眼,對雲若起道:“行了,你回去吧。”
良娣起身,好不容易見著太子,她有些不舍:“殿下,為何這麼晚了還在外走動?”
趙儀瑄道:“悶,自然出來走走。”
良娣道:“那,讓臣妾陪著殿下回去如何?”
趙儀瑄皺眉:“不用,還要去書房。”
良娣一聽,心想竟還要去批折子,便陪笑道:“臣妾給殿下端茶遞水,陪伴身側也可。”
“胡鬨,”趙儀瑄本以為三言兩語便打發了,沒想到費了這麼多口舌,當下煩了:“叫你管的事兒管好了就罷了,不要把心思放在彆處。”
雲若起一聽,臉上通紅,知道太子是因為景怡宮走失了一個人而責怪自己,她忙俯身道:“殿下饒恕,臣妾雖知道那些女孩子不服管束,卻想到那孩子這樣大膽……”
“他們大膽跟你的失責毫不相乾,以後不許再出這樣的紕漏了。”太子卻毫不留情麵的,眉頭微蹙地說罷:“隻此一次。”
雲若起眼中含淚:“是。”
太子哼了聲,邁步往前走,走了兩步又回頭。
他看宋皎還站在原處便喚:“夜光。”
宋皎聞言才忙跟上,走到趙儀瑄身後,卻還忍不住回頭看,卻正見雲良娣低著頭,抬手拭淚。
趙儀瑄本是要回寢殿的,但一旦回去,宋皎勢必也要回西閣,於是他便仍是回小書房這裡來。
一路他發現宋皎有些寡言,心想多半是被雲良娣那麼一擾的緣故,他便故意地笑問:“又出什麼神?”
宋皎抬頭看了他一眼。
倒不是出神,宋皎隻是覺著略怪,為什麼太子剛才在麵對雲良娣的時候,神情冷淡如斯,那麼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他竟舍得。
難不成……是因為那一句話——所謂“喜新厭舊”?
而她現在便是那個“新”?
這個想法一生出來,她就更坐立不安。
迎著太子含笑的臉,宋皎心裡竟掠過一個想法:“他今日這樣笑著對我,也許以前也這麼對過雲良娣,隻是現在不喜歡了,所以就冷冰冰的了?改日厭倦了……自然也是冷冰冰的對我。”
宋皎低頭道:“回殿下,下官在想,時候不早,我也該回西閣了。”
趙儀瑄看出她的冷淡,當即近前一步,低頭望著她:“又怎麼了?本太子可沒招惹你啊?”
宋皎道:“當然不敢,隻是有些困了。殿下也早點安寢吧。”
趙儀瑄才要攔著,她已經退後兩步,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外去了。
“夜光!”太子喚了聲,宋皎卻仿佛什麼也沒聽到,徑直出了門。
盛公公命人去備了點夜宵,才回來就不見了宋皎,忙問:“殿下,宋侍禦呢?”
趙儀瑄坐回椅子裡,隻哼了聲。
盛公公扭頭看看門口:“回西閣了?這……這怎麼不留下呢?”
趙儀瑄道:“你以為本太子不想留?說走就走,當本太子是什麼?”
“是奴婢說錯話了,”盛公公笑著說了這句,聽太子有些抱怨之意,便順勢道:“這宋侍禦的脾氣是有點忒急了,到底缺些溫柔可人的氣質……”
還未說完,趙儀瑄已經瞪了過來:“你說什麼?誰說她缺那些了?哼,那是你沒見識過。”
盛公公本來是想順著他說話的,沒想到馬屁拍在馬腿上。
錯愕之下,偷偷一笑道:“是是,奴婢當然沒有那個福氣見識,宋侍禦的溫柔可人,當然隻能是殿下才知道。”
太子覺著這句話還算中聽,才又露出幾分笑意。
盛公公見時候不早,就勸道:“殿下,吃點夜宵睡下吧?操勞了一天了。”
趙儀瑄因剛才那場夜遊,一時並沒有睡意,突然想起一件事:“先前從花園裡捉到的那人呢?”
盛公公道:“那個,暫時關押在外頭門上。”又補充說:“殿下放心,她沒有嚷出半個字來。”
趙儀瑄想了會兒:“你親自去審問清楚,尤其是……她看到了什麼。”
“倘若、”盛公公遲疑:“她看見了呢?”
太子並沒有回答,隻是眼神帶冷地看了他一眼。
盛公公忙道:“奴婢知道了。”
起身之時太子道:“叫人備水沐浴。”
已經過了子時。
宋皎回到西閣,見兩個小太監還在等她,她看著兩人困得原地瞌睡,便道:“都回去吧,一會兒天都亮了,我這兒也沒什麼吩咐。”
兩個內侍起初不敢,給她勸了幾回,才千恩萬謝地先去睡下。
宋皎進門後褪了外衫,又洗了手臉,一時卻沒有睡意。
看看桌上都是她散落的書,便過去拿了一本,總是無趣的。
瞧著旁邊那一匣子還沒打開,她便起身,想要找兩本不太一樣的。
不料果然很令她“驚喜”。
先前宋皎打開的那一盒子,都是些正經的經史子集之類,最彆樣的便算是那本《竹書紀年》了。
她本能地以為另外那盒也是同樣,不料彆有洞天。
那匣子裡的,五花八門,竟都是些誌怪,野史,甚至於……風月。
宋皎大吃一驚,她這些年來看過的坊間閒書,加起來都沒有現在在眼前的多。
細看,裡麵竟有兩本據說是遺失不全了的禁書。
她大為詫異,更加沒有睡意了,忙先拿了一本來看,才隨意翻開,就又看直了眼。
原來這本上非但有字,且是圖文並茂的,她翻開的那頁,恰好就是一張避火圖,圖上男女姿態,奇突荒唐,撞入眼中。
宋皎呆了呆,急忙把書合上,燙手似的扔開了。
“荒唐,東宮的藏書怎麼會有這種!”她嘀咕了一句,打定主意不肯再看。
氣鼓鼓地回到床邊,但剛才驚鴻一瞥的那圖畫上的男女情形,卻在心底印住了似的。
她的心嗵嗵地跳了幾下,目光又移向桌上,突然想:既然是東宮所藏,又曾是遺失不全的,或許還有可觀之處,自己看看……倒也無妨,畢竟彆的地方看不到的,機會難得。
房門再度被打開的時候,桌上的紅燭已然搖搖欲墜。
一道高大的身影披衣而入,掃了眼,見榻上的人趴著,竟已經睡著了,她散著長發,半邊臉頰紅且潤,唇色嫣然。
她的手肘下卻還壓著一本攤開的書,像是舍不得放開,卻又實在抗不過睡意。
來人低頭看了眼,卻見畫上是一女子翹著雙足,正自承歡。
他詫異地看著那張栩栩如生的圖,又看看睡得無知無覺的宋皎,不知不覺,喉結上下一滾。
正要先把這本書輕輕地抽出來,偏在這時,榻上之人翻了個身,口中低吟了聲,她喃喃叫道:“殿下……”
聲音輕且細,隱隱透出幾許嬌媚婉轉。
床前之人猛然一震,披在肩頭的團龍袍輕輕地滑落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給本太子捉到了吧,先來一個大麼麼~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臨睡前不要看……餃子看的那種
今天應該沒有三更君哈,稍微休息,明後天再多更些,mua~感謝在2021-08-0612:08:52~2021-08-0618:05: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icole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新wyling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