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宋皎一行為了趕路錯了宿頭,到了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此刻天色已暗,天兒又陰陰地仿佛會下雨,時不時有陣陣雷聲從天際傳來。
正不禁有點心慌的時候,隱隱地看到前方有許燈火之光,一巡侍便跟小缺去查看,竟是一處不小的莊院。
這會兒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打落,巡侍跟宋皎商議了幾句,決定前去借宿。
小缺前去敲門,不多時有個仆從把門開了一條縫,探頭問道:“什麼人?”
“們是路的,本想趕去前方城內,誰知下了雨怕路不好走,想在貴府借個宿。”
那仆人把他後的馬車以及車邊的人打量了會兒:“們老爺夜間怕吵,你們還是往前去吧。”
小缺忙道:“們可是京城出來的,人生地不熟,若是路不好走,夜間往哪裡去?煩請通融通融。”
仆人聽說“京城來的”,便道:“既然此,去請示主人,你們且等會兒。”
門重新關了。
小缺看著緊閉的門扇,搖頭道:“這兒的人真是一點也不古道熱腸的。”
宋皎在車內聽了,又看看那莊院,剛才來的時候,發現這院子頗大,院牆極高,想必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彆院。
這種大戶人家規矩自然是多,好便道:“不然咱們往前走走,倘若還有投宿之處呢?”
正在這時,大門卻又給打開了,有個人走了出來。
燈籠光下,如見一錦衣,容貌清秀,竟是個青年公子,他看了看小缺又看向馬車:“聽說幾位是京內來的?”
宋皎聞言,便道:“正是。”掀開車簾探出來:“因天色已晚,冒昧打擾……”
那青年公子一看好的臉,突然吃了一驚:“你、你是……”
宋皎一怔,仔細看了眼這青年,卻並不記得這張臉,怎麼他表現的像是認識自己似的。
但還沒說完,這青年公子已經是滿眼驚喜的,他回頭吩咐邊的奴仆:“麻煩轉告莊主,這位是在京內的相識,請他務必給陳某這個麵子,留他們一宿。”
那奴仆忙轉進內了。
宋皎聽這人的口風,他竟也不是這莊院的人,見情有望,便下了車:“公子是?”
青年公子前一步,低聲道:“您是禦史台的宋侍禦,對麼?”
宋皎見他果然認識自己,如得承認:“不錯,正是宋某,您是?”
青年公子抬拍了拍額頭:“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不不,您彆誤會,”他似是狂喜,又忙定了定神道:“如是一時太歡喜了。”
旁邊的小缺,宋明,青青三人瞪著這人,都覺著他的舉止談吐透著古怪。
宋皎也覺著這人來曆不明的,叫人心裡發毛。
此時院內似有腳步聲響,這青年忙低聲道:“宋大人,您且莫怪,回頭向你細說,今您權且就充當是的友人,好歹了這雨夜何?”
這會兒雨已經大了,小缺替好撐著傘,宋明給青青撐著傘都在等,宋皎硬著頭皮道:“那就多謝了。”
“不謝不謝,這是陳立璧的榮幸!”他說著,竟雙揖,向著宋皎深深地行了個禮。
宋皎給他這正經分的姿態弄的不知何,還好院門打開,之前那奴仆撐著傘道:“陳公子,們老爺說既然是公子的朋友,自然該好生接待,請吧。”
小缺跟一個巡侍隨著一奴仆去安頓車馬行李,宋明跟青青陪著宋皎,跟著這叫做“陳立璧”的青年一起往內而去。
進了院門,宋皎左右看了眼,果然庭院深深,雖是天黑,依舊能看出氣派不凡,往內的屋簷底下,一色的紅色燈籠懸掛。
青青扶著宋皎的臂,縮了縮脖子好輕聲道:“主子,不太喜歡這裡。”
一刻鐘左右,眾人到了二重廳內,卻見一個頭戴烏紗方帽的老坐在堂下,後站著兩個嬌小俏麗的丫鬟。
見了他們來到,老便徐徐站了起。
陳立璧領著宋皎等幾個進內,笑道:“謝莊主,感激不儘感激不儘,這位是京內的好友,姓趙,前在京中還跟他混了幾日,沒想到這麼快又偏遇到了。”
青青跟宋明兩人對視了一眼,更覺著這陳公子行古怪了,他明明認得宋皎,卻說好姓“趙”。
宋皎心裡雖愕然,麵卻還是淡淡帶笑,順勢向著那老生做了個揖:“叨擾了。”
謝老莊主笑了兩聲,目光在青青跟宋明掃,又看向宋皎,含笑道:“無妨,既然是陳公子的朋友,自然該一並留下來,如要不嫌棄寒舍簡慢便是了。”
說著便喚了人來,吩咐去給收拾出幾間房招待客人。
這邊大家又寒暄了幾句,謝老生道:“老朽年邁,習慣早睡,兩位自在就是了,若有什麼要的也如管吩咐底下人。”說完後便扶著丫鬟的轉入了內堂。
又有仆人來請他們去看房間,陳立璧便陪同而行,宋皎他們這一行人共八位,那領路的管道:“收拾了兩個院子出來,公子跟丫鬟一個院子,其他幾位爺是一個大院子。緊鄰不遠的。”
宋皎道:“陳公子呢?”
陳立璧笑道:“也是挨著,咱們幾位把這兒的客房都要占儘了。”
入了下榻之處,謝家仆役去後,雨越發大了。
青青跑到門口,仰著頭看雨:“幸虧咱們找到了地方,不然這一場雨下來,人受不了,馬兒也受不了啊。”
陳立璧回頭看了好一眼,向內一讓。
宋皎便隨著他走開兩步:“公子有何見教。”
陳立璧低聲道:“請大人恕罪,方才不是權宜之計。如因大人聲在外,若說您姓宋,此地主人便會知道您的份,故而假稱姓趙。”
宋皎顧不問他為何偏說自己姓“趙”,如道:“那你為何要這樣做,你又何認識。”
陳立璧正色說道:“小人不是歹人,前麵孟州縣尉陳,正是小人家父,前在顏尚書府請客那日,隨朋友前往赴宴,有幸見大人一麵。”
宋皎一聽,此人竟是縣尉之子,還曾去顏府赴宴,竟是在好最狼狽的時候給他瞧見了。
至於好人歹人,且一時看不出來。
陳立璧又道:“至於為何要隱藏大人份,不是為防打草驚蛇。”
“到底何意?”宋皎問道。
陳立璧卻笑笑道:“了今夜,自會跟大人和盤托出。不,大人今夜可要警醒才好。”他有意無意地,又瞄了青青一眼,這才告辭。
片刻宋明跟小缺來,宋皎悄悄叮囑小缺:“你回去告訴四位,讓他們今晚彆睡的太沉了,小心有變。”
小缺一驚:“主子,這兒有什麼不妥嗎?”
宋皎當然也不知,但今如能“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這麼無根無由,行撤走。
小缺去後不多會兒,門被敲響,原來是謝府的仆人們來問要不要洗澡水。
在馬車顛了兩天,宋皎也有不自在,既然有這個機會,便請他們準備了。
等仆人們料妥當,才發現竟是給他們備了兩個浴桶。
青青看的奇怪,問道:“主子,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給的?”
宋皎打量了會兒:“想必這人家心細,正好你也一起洗一洗。”
青青道:“伺候了您洗完了,洗。”
宋皎笑道:“不用人伺候,說到時候水也涼了。”
青青聞言,這才答應,兩人隔著屏風,各自卸衣入浴。
然而不一刻鐘,青青便爬了出來,宋皎道:“怎麼這麼快?”
青青忙著穿衣裳:“冷颼颼的。怕著涼,還是不泡了,主子喜歡且多泡會兒。”
“那罷了,明兒還要趕路呢,還是早點睡。”這室內並沒有風,宋皎也沒覺著冷,卻也隨之起更衣,青青忙忙地自己穿好了衣裳來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