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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前腳才出詔獄門口,後腳東宮的侍衛就把小缺也丟了出來,小缺跌坐地上,渾身衣裳淩亂,臉色發灰,一眼看到宋皎,忙掙紮著站起。
宋皎過來扶住他:“怎麼樣?”
小缺揉著腿,心有餘悸地看向那可怕的匾額:“他們把我捆了半天,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曆,那些詔獄的官兒見了他們都點頭哈腰的。”
趙儀瑄到了小院的時候,小缺就給諸葛嵩手下的侍衛擒住了,一並帶回了詔獄,這還是看在宋皎的麵上,並未為難,隻是把他捆到了如今。
宋皎心想還是不要告訴他是太子的人,不然他必然要問太子怎麼還緊咬著不放,甚至追到了紫煙巷去。
於是隻說道:“因為老二給拿下了,他們叫我來對口供的。”
小缺雙眼圓睜:“二爺真的在這兒了?他受刑了嗎?”問這話的時候他居然是一臉盼望。
宋皎苦笑:“現在還沒怎樣,以後就不一定了。”
小缺不顧手腳給捆的酸痛,笑說:“這也是活該,他也好受些苦頭了。”
兩個人離開詔獄,小缺攔了一輛車就往紫煙巷返回,剛到門口,黑乎乎地看到有個人蹲在台階上。
小缺上前喝問,那人窸窸窣窣起來,哆嗦著問:“是、是不是大爺呀?”
“你……”小缺把燈籠提高了些,忽然叫道:“王伯,你怎麼在這兒?”
借著燈光,王伯看清楚了小缺,以及從車內探身出來的宋皎,他如同見到親人一樣踉蹌上前:“大爺,快救救三爺吧!”
宋皎一驚:“明弟怎麼了?”
她所說的“明弟”,就是之前跟趙儀瑄提過的“三弟”宋明。
宋申吉除了朱婉婉外,另外還有個妾室陳姨娘,宋明就是她生的。
這個陳姨娘沒什麼心機的,倒有點老實巴交,進府內後,常常給朱婉婉有意無意擠兌的情形窘迫,幸虧魏氏並無壞心且頗為照顧,陳姨娘跟她所生的宋明這才能活下來。
直到宋洤越來越大,他非但在外頭胡作非為,更因為從小被寵溺,亦是家中的霸王。
宋洤看不慣宋皎跟宋明,更把宋皎當成眼中釘,但宋皎畢竟是老大,又是禦史台的人,他不敢怎樣,這樣一來宋明就成了他的出氣筒,宋洤時常地對宋明拳打腳踢。
魏氏因為一直生活在朱婉婉的陰影下,宋洤母以子貴又有宋申吉撐腰,魏氏泥菩薩過江竟不敢訓責,畢竟一旦開口,必招惹宋申吉的責罵。
宋皎因見陳姨娘老實,宋明又是個乖巧可人疼的孩子,一向照顧,知道宋洤欺負人後也訓斥了他幾次。
但宋洤當麵答應,回頭依舊變本加厲,有次竟把宋明打的暈厥過去,偏偏三房的那些人怕被報複不敢告狀,魏氏這邊的奴仆也都不敢給主子找事。宋洤差點打死宋明,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宋皎看清楚了,明白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宋明會死在宋洤手裡。
她暗中去找了陳姨娘,問她以後有沒有什麼打算之類。
其實問也是白問,當初陳姨娘的家裡人是把她賣到宋家的,她無處可去,但陳姨娘卻也清楚現狀,她能活著,一來是托魏氏的照料,二來是府內畢竟還有宋皎在,所以朱氏母子不敢做到最後一步,然而宋明都給打的半死了……這個府裡已經沒了她容身之地。
在這上頭,陳姨娘比魏氏要變通的多,聽宋皎透出口風,她就立刻拉著宋明給宋皎跪了,淚汪汪地求說一切都由宋皎安排,磕著頭求宋皎救他們母子。
宋皎見她如此真心,就叫陳姨娘假裝病倒了,又請了個大夫演戲,說是惡症恐怕傳染,所以要把她送出府外,宋明自然也要跟著照料。
在宋申吉眼裡陳姨娘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兒子嘛,有宋洤就夠了,聽說得了惡疾,更恨不得他們遠遠地快點離開。
朱婉婉也並不把陳氏母子當回事,心想他們既然要走,正好遂了心願,最好死在外頭,所以也沒從中作梗,陳姨娘母子兩個這才順利的離開了宋府。
起初紫煙巷的宋皎的那小院子就是他們母子棲身之所,可後來宋明好像看見過宋洤的狐朋狗黨在附近經過,宋皎聽說後,怕又給宋洤摸來欺辱,於是就借了點銀子,在城外給他們買了所小房子,母子兩人遠遠地離開了是非之地。
可宋皎在顏家出事後,這兩天消息傳到了城外,宋明在學堂裡聽人說起,大驚失色,回去跟母親商議,陳姨娘雖沒什麼本事,但一聽說宋皎有事,立刻就要進城打探消息,宋明安撫了母親,這日早上便帶了老仆人一起進京打探。
街市上那些人的話撲朔迷離,有說宋侍禦給太子關在詔獄裡大刑伺候,也有的說是顏尚書拿劍重傷了宋皎。
當然,也有說宋皎無事、已經給豫王帶走之類。
宋明關心情切,心急如焚,跑到禦史台尋找,自然撲了個空,但卻遇到了府內同樣前來找宋皎的家奴。
家奴們認出了宋明,便花言巧語地攛掇宋明回府,畢竟他們幾次找不到宋皎,宋申吉已經大怒,如今把宋明弄回去,好歹能搪塞一陣。
宋明畢竟年紀還小,又想回去後興許就能等到宋皎,於是竟跟他們一並回了府。
誰知朱姨娘見宋明回來,大哭:“好啊,可見他們是聯合起來謀害洤兒,把洤兒送進詔獄裡去,卻趁機把他弄回來討你的喜歡,這不是打定主意讓我從此在府裡無立足之地麼?你的好兒子打的好算盤,他害了洤兒,自己卻躲得一天不見蹤影……”
宋明沒想到自己才進門,就給潑了這麼一通莫須有的臟水,忙解釋:“二娘,我隻是聽說了大哥哥有事,所以回來看看……”
話未說完,就給宋申吉揪住了領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宋皎躲在哪裡?”
宋明呆了:“父親,我本來正要問你大哥哥如何,我怎麼會知道?”
朱姨娘卻道:“你何必多問,他又怎麼會說,他可跟宋皎是一條心的!就擠兌著我們娘倆罷了。好,我也不用你們算計,如果洤兒有個萬一,大不了我跟他一起去!讓你們一家子和和美美罷了。”
宋申吉怒道:“假如洤兒有事,我就先殺了你,再問宋皎!”當下竟不由分說:“把宋明綁起來關到柴房裡去,什麼時候那逆子回來了,什麼時候再問他!”
跟著宋明的老仆人王伯無計可施,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這一處小院,所以過來碰碰運氣。
宋府。
看著宋皎進門,宋申吉冷笑起來:“好啊,果然給你二娘說中了,你是跟宋明聯合起來了是不是?幾乎躲了這一整天,前腳把他綁起來,後腳你就回來了。”
宋皎行了禮,聞言道:“父親倒是很聽姨娘的話,在您看來,世上所有人說的都是謊言,獨她說的是實話。”
宋申吉抬手在桌上重重地一拍:“你不用陰陽怪氣,你隻說句實話,這一整天你不在禦史台,是去哪兒了,難道不是故意去躲清閒了嗎?”
魏氏在旁忙道:“老爺,皎兒怎麼會躲清閒,她必然也是在為二爺的事想法兒呢。”說著又看向宋皎:“夜光啊,你就算儘心在外周旋,也該給家裡送個信才好。”
母親到現在還在辛苦的維護表麵這層薄弱的“父慈子孝”。
也許,是真的以為宋皎在為宋洤奔走嗎?畢竟在她看來,宋洤雖也是手足兄弟。
宋皎小的時候不懂,隻覺著母親甚是慈善,但後來大了,經過些事情,越來越覺著,母親的善,有相當的一部分是愚善,比如對於朱姨娘的退讓,對於父親無止境的容忍,或者對於這所謂的宋府主母名分的執著。
宋皎垂著手不言語。
宋申吉哼了聲,卻並不逼問,隻道:“若是你母親所說是真,倒好了,免得叫外人說我們宋家手足相殘,你說,你有什麼法子能救宋洤?”
宋皎皺眉。
按照父親以往的脾氣,一定會咄咄逼人追問到底,這次卻如此輕易就“相信”了母親的話。
不,不是相信。
宋皎忽然明白了:父親是因為知道此事棘手,所以暫時的忍讓,好讓她儘心儘力先去救了宋洤再說。
宋皎突然想起之前跟趙儀瑄說自己身世時候的情形,就算她真的是個男丁又如何,還是這麼被視作微塵,一無是處。
當時趙儀瑄說:“你一個女子,能做到這種地步實在叫人刮目相看。”
這句當時幾乎給她忽略的話,此刻卻突然想了起來,可倘若她的身份給宋申吉知道呢?彆說是一句誇讚,隻怕宋老爺會立刻先把她殺了。
宋皎抬頭:“我沒有法子,我勸父親也不要白費苦心了。”
宋申吉確實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本以為自己溫聲好氣地說了那句,宋皎一定會就坡下驢,沒想到竟換來這一句,他不信宋皎竟當麵忤逆:“你說什麼?”
宋皎道:“父親總該知道,這件事情是東宮太子殿下督辦,宋洤若是乾淨,自然無事,但他若是不乾淨,那這天底下就再無人能夠救他。”
她的聲音很平靜,在夜色中非常的清晰。
宋申吉一時不知道要如何接口,隻驚怒地瞪著眼。
打破沉默的是朱婉婉帶著怒的哭聲:“你敢這麼說?你是成心的要洤兒去死,你好狠毒的心啊!你要除掉我們母子,很不用拿太子來嚇唬人,隻要你說一句,我就跟陳姨娘一樣,帶著洤兒乖乖地滾出這家裡給你們騰地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