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被他盯得有些奇怪:“怎麼了?”她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陳隨搖了搖頭,移開眼,接過水杯,聽她的指示把每種藥都按說明吃下了。
他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袖,袖子被挽了起來,露出昨晚被那些人打傷的傷口,所幸昨晚在醫院那邊清理了一下,還塗了藥膏,現在看上去也沒有那麼嚴重了。
“你這裡,還疼嗎?”阮軟指指他的胳膊。
“還行。”陳隨低聲回著。
“要我幫你塗藥膏嗎?”
陳隨又看了她一眼,眼神古怪,但沒等阮軟看清,他就移開了臉,把胳膊伸了出來,一句話也沒有說。
阮軟從袋子裡翻出藥膏和棉簽,半蹲下來,幫他塗藥。
冰冰涼涼的藥膏塗在皮膚上,他卻覺得身體都在發熱,心和血都是熱的,像是在寒冷的冰天雪地裡抱了個大火爐,很溫暖。
前些天一直鬱結在心口的難受,好像也在慢慢消散。
塗完藥把東西都收拾好,阮軟也跟著站了起來:“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這些藥你記得按時吃,還有試卷……”她頓住,擰著眉像是在思考什麼,“你也多少做一點吧。”
陳隨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阮軟轉身準備回去,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他問:“你明天打算乾什麼?”
“明天?”阮軟停下腳步,想了想,回頭對他說:“我跟顏顏……就是許顏,還有林夏,約好了明天去市圖書館做作業。”
“幾點?”
“九點。”她有些奇怪他問這麼詳細乾嘛,“怎麼了嗎?”
“明天早上八點,我在門口等你。”
等她?阮軟這才反應過來:“你也要去嗎?”
陳隨姿態隨意地靠著沙發背,兩條長腿叉開伸直,挑著眼尾看她:“怎麼?不歡迎我?”
阮軟下意識搖頭:“沒……”就是覺得,很驚訝。他竟然會主動提出要跟她們一起去圖書館。
陳隨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但也沒點破,“你不是讓我做作業?我自己不會做啊,你要是不教我,我怎麼做?”
理所當然的語氣,可阮軟聽在耳中竟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那明天見。”
“嗯。”
隨著門被關上的‘哢噠’聲,屋子裡又恢複成往日的冷清模樣,陳隨人沒動,隨手摸過旁邊的手機,打開,就看到收件箱裡靜靜地躺在幾條來自於同一個人的未讀短信。
他一條條的點開看完,抬頭時,瞥到前方被疊放得方方正正的毛毯,兀自看了一會兒,低下頭,笑了。
——
周日早上八點,阮軟準時出門,沒想到一推開門,就看到斜靠著牆站立的陳隨,他單肩背著書包,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
阮軟有些意外,也有點抱歉,“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他否認,視線自上而下將她打量了一圈,今天她穿了一件粉紅色的羽絨服和一條白色的裙子,帽子也是粉色的,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小娃娃,很可愛。
阮軟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主動問他:“你吃早飯了嗎?”
“沒有。”
她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
“那先陪你去吃早飯吧。”
“嗯。”
阮軟邊走邊問:“你想吃什麼?”
陳隨反問她:“你呢?”
“我?我已經吃完了。”
陳隨看著她,聲音很低:“你吃的什麼?”
“我吃的米粉,小姨煮的。”
“哦。”陳隨轉過臉,隨手一指:“就在這吃吧。”
阮軟抬頭看了眼店名——酸辣米粉店。
這個點來吃早餐的人不多不少,陳隨在最裡頭的桌子前坐下,向老板點了一碗米粉。阮軟坐在他對麵,把書包拿下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你要喝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