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對新政有極大的抵抗,這早在他的預料之內,但沒想到居然如此嚴重,幾乎所有的大家族大勢力全部團結了起來,他們劇烈反對新政中的賦稅和商稅法,看架勢是要跟朝廷對抗到底。
錢喻這種蠢貨能被派到東京城作死,也足以證明如今的錢家是多麼不穩定,居然能被人滲透進去,影響到派往東京城的人選,一旦錢家與朝廷徹底對立,錢家必然被清洗,東南的商業將會受到重創。
徐處仁的眉頭擰起來,這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以當今天子的脾氣,必然又要調派軍隊了。
南方是很少經曆戰事的,從南北朝開始,大型的戰場也都集中在北方中原地區,即便是安史之亂,最主要的戰場也還是中原,五代倒是受過波及,但東南卻是保存下來。
南方富庶,從每年的財稅上就能看出來,大宋財稅的三分之二來自南方,當今的大型城市,南方占了三分之二。
若是南方大戰,必然波及整個大宋。
不行,絕對不能讓南方起了戰事,徐處仁歎了口氣:“我現在立刻進宮麵聖,錢家是東南支柱,不能倒,南方更不能起戰事。”
錢穆當即跪拜:“徐相公大義,受錢穆一拜。”
“你先彆拜我,能否阻止皇帝動軍隊,我也沒有把握。”
徐處仁是鐵了心要去勸阻皇帝的,他相信這個時候,除了皇帝那幾隻狗腿子以外,沒有一個大臣會讚同皇帝發動戰爭,因為那樣代價太大了。
豈料徐處仁前腳剛出門,就遇到了王奎安。
“徐相公,陛下召集兩府相公文德殿議事。”
徐處仁微微一怔,王奎安親自來請,這可是少見了啊,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當皇帝的重臣全部到場後,皇帝臉上的表情就像冬天的陰雲一樣,又冷又沉。
“王奎安,將周朝的奏章給在場的諸位都看看。”
徐處仁一頭霧水,不是要討論東南一事的嗎,怎麼涉及到了三司使的奏章?
徐處仁朝周朝看了一眼,後者一副苦逼無奈的表情,待奏章傳到徐處仁這裡,徐處仁一看,當即麵色大變,差點沒有跳起來。
豈有此理!
這群人膽子真是太大了,竟然敢克扣冬糧!這是要造反!
趙桓緊鎖著劍眉,大聲道:“朕決不允許東京的糧價再漲一分一毫!朕也決不允許有人膽敢與朝廷作對,與天下人作對!朕更不允許南方還有一個朝廷!”
皇帝此話一出,文德殿的氣氛像是凝固住了一樣,幾乎每一條都是針對南方的,如徐處仁、唐恪本來還打算阻止皇帝發動戰爭,但眼下皇帝已經把話堵死了。
好了,皇帝態度已經表明,接下來就看諸位相公的表演了。
朕找你們來,不是討論打或者不打,而是討論該怎麼給嶽飛支持,能給多長時間的後勤,誰來主持,還有,東京的物價怎麼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