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唐恪的藝造局、品造局等等,這幾年做的也是風生水起,給皇帝賺了不少錢。
就說藝造局裡的上等絲綢、陶瓷和玉器,在日本國、高麗國以及南洋都賣得十分搶手,並且還有天竺、大秦等國不惜萬裡跋涉而來,對大宋的文化和工藝視若珍寶。
唐恪也成了皇帝跟前一等一的大紅人。
顧永誌整理了一下,急匆匆跑去見唐恪,並將華興紡車的圖紙遞給了唐恪。
唐恪隻是看了一眼,頓時眼珠子都凸出來了。
這紡車的構圖並不複雜,但甚為巧妙。
如果不看,是絕對想不到紡車居然還可以這麼造的!
唐恪的手不由自主在顫抖。
最近大宋是怎麼了?
怎麼這麼邪乎?
先是出了蒸汽機車,現在又出了這個紡車!
唐恪儘量讓自己在下屬麵前表現得有宰相的威嚴,隻聽顧永誌道:“相公,此物名為張記紡車,乃是張記布行的張清遠做出來的,他特意讓下官獻給相公。”
“張清遠?”唐恪嘴裡默念著這個名字,“就是最近在東京城開了第五家布行的張清遠?”
“是的,就是他。”
“看不出他還有這等才能,不過他大可以將此物登記專利,這樣更有利於他的布行生意。”
“相公,下官當時也是這麼跟他說的,但是那張清遠一根筋,腦子轉不過彎來。”
“哦,如何轉不過彎?”
顧永誌猶豫了一下,道:“他非說此物不能自己占為己有,他能有如此的成就,都是朝廷給的,都是在唐相公的政策下得到的,唐相公掌大宋商部,日夜辛勞,他願意將此物獻給唐相公。”
唐恪心中暗暗一喜,不過在官場上混跡了那麼多年的直覺又告訴他,這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天上不會掉餡餅。
前有華興商社獲得蒸汽機車專利,大宋邸報都公開承認了。
那則代表,朝廷是公認民間商社擁有合法專利權。
這無疑是在鼓勵民間商社搞創造。
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張清遠不可能平白無故將這東西拱手讓出來。
唐恪可是掌管商部的,他對商人太了解了。
那幫人隻要有利益,什麼都會做!
唐恪表現得非常冷靜,他直勾勾盯著顧永誌:“他有什麼條件?”
“相公,他並無條件。”
“那我現在讓人去商務司登記專利。”
“相公且慢,實際上,這紡車已經在商務司登記了專利。”
唐恪麵色立刻就變了:“既然已經登記了專利,再拿來給我作甚,你莫非是要耍本官!”
“相公息怒,下官不敢!”顧永誌連忙做解釋,“此物的確是張清遠要獻給相公的,隻是事出意外,紡車的圖紙被華興商社遣人給偷走了,並且來到商務司登記了專利權。”
“又是華興商社!”
“沒錯,但是這一次,華興商社偷盜圖紙,是有證據的!”
顧永誌便將自己提前編造好的故事說了一遍。
大致就是,兩個月前,張記布行改良了紡車,製造出這種張記紡車,大大提升了織布的速度,也節省了人工。
但是,卻被華興商社在張記布行的一個細作給偷去了圖紙。
一個多月後,那個細作露出了馬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交代清清楚楚。
唐恪這才明白,人家根本不是來獻寶的,隻不過寶貝被人偷走了,需要他來主持公道。
這樣事情才說得通,不然怎麼會平白無故就有人來獻寶的!
唐恪猶豫了片刻,道:“將人證帶到這裡來,我親自問問。”
“是!”
顧永誌心頭一喜,他知道,唐恪管定這件事了。
這事顧永誌辦得很快,下午他就將人帶了過來。
而這件事,唐恪也告訴給了徐處仁。
唐恪和徐處仁對張清遠和那個叫陳誌的細作進行了非常細致的盤問。
這事的屬性是屬於商業犯罪,並不會驚動到政事堂這樣高級彆的府衙,不過,有了徐處仁和唐恪的知情,這事得以“沉冤得雪”的概率就大起來了。
隨後,徐處仁和唐恪就此事私下也做了商議。
他們也告訴顧永誌,這事歸開封府衙管,不過這事若是鬨大,級彆會往上升,大理寺為立案,一旦大理寺立案,政事堂就有理由過問了。
顧永誌當即了然於胸,該怎麼做已經非常明顯。
第二天一大早,張清遠便帶著那陳誌,到了開封府衙,開始敲鼓鳴冤。
張清遠在開封府衙門大堂上將華興商社偷盜張記布行紡車圖紙一事說得清清楚楚,並且還帶了人證和物證。
這事很快就在東京城傳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