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趙桓正在宮裡折騰他的蒸汽機車,這是皇家科學院專程為皇帝打造的一輛。
做工比之前所有的版本都要精良許多,雖然還是很慢,有時候會晃動,但勉強能跑起來。
趙桓坐在上麵,在皇宮的空地上四處溜達。
這一刻,仿佛回到了穿越之前。
仿佛坐在一輛汽車在在觀光風景。
不知不覺,趙桓來大宋,已經快六年了。
他也完成了對金國的反擊,又在國內大肆掃除頑固老舊勢力,對社會結構和文化教育,已經科技都進行了一係列改革。
如今的大宋,正在他的軌跡上準備起飛。
再過四年,朝廷要解決大宋一半的人口溫飽問題,他的功績將達到古代王朝最巔峰。
民以食為天,古代的平民最缺的其實是糧食,吃飯問題,那是大問題。
想想,他還是頗有些成就感的。
眼看已經進入五月,樹上的葉子開始茂密起來。
今年的黃河算很安靜,並未折騰。
趙桓覺得,今年應該是他來大宋的這幾年,最安穩太平的一年了。
他已經做好計劃,轉身他要在東京城內推行文學和藝術。
事實上,宋朝的文學和藝術是中國古代巔峰。
不過趙桓打算在民間推行起來,民眾也是需要文化和精神娛樂的。
這件事也是值得一做的。
不過現實很快就給了趙桓一巴掌,五月下旬,江陵府報上來一條讓人憂心忡忡的消息:江漢平原已經有半年沒有下一滴雨!
江漢平原是長江中下遊的糧倉,不僅僅擁有廣闊肥沃的良田,還有縱橫交錯的湖泊。
但因為半年未下雨,號稱千湖之路的荊湖北路那些縱橫交錯的湖泊,此刻已經接近乾涸狀態。
春天播種的苗子,都已經乾死了!
連池塘裡的很多魚也都渴死了!
更可怕的是,今年的荊湖北路,很可能要鬨饑荒!
當趙桓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老天簡直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才剛剛得意不久,居然就來了這麼一出。
去年河北與京東路受災,有一部分糧食就是從荊湖北路調上來的。
中原在糧食方麵,對南方的依賴度還要持續好幾年,才能慢慢消化掉。
而今年的荊湖北路,卻鬨起了旱災!
趙桓心中直呼農業文明傷不起啊,靠天吃飯不是個辦法。
自然災害隨機偷襲太無恥!
比劉彥宗和秦檜加起來還要無恥一百倍啊!
徐處仁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立刻從荊湖南路抽調糧食,與此同時,加大對西南糧食的抽運。
因為西南多山地、河流,運輸效率非常低,所以,隻能以荊湖南路的糧食來應急了。
江南西路和兩浙路的糧食還要預備給中原,不然今年的中原,怕是要餓死很多人。
現在唯一能填補糧食缺口的是,加大從廣南西路和交州路的糧食抽調。
這是從宏觀層麵對糧食進行調控,並且皇帝也給徐處仁下了死命令,江陵府的糧食不許漲價。
市場的供需被破壞了,不漲價是違背市場規律的。
但是在朝廷的意誌下,凱恩斯的自由市場規律是隻能作為借鑒的,特殊時期,那是要做強製的宏觀調控的。
就比如,這一次徐處仁就非常清楚,要是江陵府哪個狗日的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遵守市場規律,哪個就要挨千刀。
不僅如此,為了進一步緩解可能到來的糧食危機,政事堂被迫下令,今年所有官員的糧食補給福利減半。
為了讓大宋朝的官員們無話可說,皇帝親自下了一條命令:宗室取消月糧補給。
這個消息一出後,幾乎所有的宗室成員都坐不住了。
就比如濟王趙栩就屁顛屁顛跑去找趙桓,說宗室的月糧不能取消,理由是那是太祖定下來的規矩,宗室子弟都是配享太廟的,怎麼能取消月糧呢?
他聲淚俱下,拿出太祖和太宗來說事,結果被皇帝狠狠罵了一頓,灰頭土臉出了門。
隨後負責管理宗室大宗正事趙仲琮被趙桓叫來詳談了一遍,自此以後,宗室取消了月糧。
趙桓差點就趁機將每個月給宗室的錢也都取消了,在他眼裡,那些吃喝等死的宗室,都是大宋的蛀蟲。
六月中旬,正在朝廷為可能爆發的旱災做準備的時候,洛陽城傳來了一則消息:宗室子弟趙則正被活活餓死!
這個消息非常通常地傳到了東京,傳到了皇宮裡,引起了朝堂震驚。
說是滿朝震驚,其實皇帝在聽說趙則正死後,卻並無震驚,而是眼中露出了寒芒。
第二天的朝堂之上,關於廢除取消宗室月糧一事,被趙仲琮重新提起。
緊接著,一些大臣也關於此事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總之就是,這月糧取消不得,否則要鬨出人命來的。
現在鬨出人命了,對皇家顏麵有損。
為了天家顏麵著想,大臣們都讚同恢複宗室的月糧。
當然也有反對的,以劉彥宗為首的大臣就堅決反對恢複宗室的月糧。
為此,兩派在朝堂上爭得麵紅耳赤。
不僅如此,接下來幾天的早朝,一直都圍繞著這事爭論。
雙方開始從恢複和禁止的各個方麵找各自的好處。
例如讚同派則認為,宗室成員吃飽後氣色更好,皇家更有麵子。
而反對派則認為,宗室成員各個都富得流油,根本不缺那些月糧。
趙桓就坐在上麵,看著雙方吐唾沫星子。
第五天後,當大臣們依然就此事喋喋不休的時候。
一個人被押送到了朝堂之上,這個人是洛陽知州張如。
“罪臣張如叩拜天子!”
大臣們這才安靜下來,心中各自疑惑,這家夥不在洛陽當差,怎麼被押到京師來了,沒聽說他有犯事啊?
張如將腦袋埋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張如,你來說說,你做了什麼,讓朕將你請到了東京!”
皇帝這幾天,在朝堂上很少說話,他現在開口說話,聲音充滿了威嚴。
“罪臣謀害宗室,罪該萬死!”
他此話一出,諸位大臣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張如便將前前後後之事都說了一遍。
原來趙則正並非餓死,而是張如故意謀害。
其真正的意圖就是讓朝廷收回關於廢除宗室月糧的政令,一旦收回,官員們月糧減半的政令很快也會遭到質疑。
這是一連竄的反擊。
沒有人願意自己每個月的糧食減少一半,即便它們爛在屋子裡,那也是自己的。
趙桓掃視了一眼下麵的大臣,然後揮了揮手:“先打進天牢。”
張如也不反抗。
張如被帶下去後,這件事的爭吵已經沒有意義了。
皇帝悻悻離開,他轉身便到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