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大臣們都為嶽飛這件事憂心忡忡。
這件事給他們帶來的壓力,比當年完顏宗望兵臨城下還要大。
在他們看來,完顏宗望兵臨城下,那完全是可以談判的,可以通過議和來停止戰爭。
但是大宋內部的武將,僭越了權力,私自調兵,這是非常可怕的,是有亡國之兆的,若是皇帝不嚴肅處理,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將自己的擔心寫到奏疏裡,不厭其煩一封封給皇帝呈遞上去。
每一個人都擔憂皇帝的決定。
每一個人都力挺秦檜,覺得他此刻仿佛一位品行高尚的大儒。
然而,大臣們越發擔憂起來了。
因為皇帝依然在宮裡擺弄他的田,玩著剛剛又翻新的一般蒸汽機,或者用千裡望四處看東西。
偶爾還會去中央軍的軍營去和宗澤、韓世忠喝喝酒。
總之,上朝的次數驟減,乾脆停止早朝。
有大臣要求見,就說有事不見。
這樣拖了幾天,江陵府又有奏疏來了。
一封是皇城司總指揮使肖江魏的秘密奏疏,另一封是江陵府知府羅淙的奏疏。
從情緒上來說,對於宗室的行為,趙桓沒有什麼值得要發怒的。
畢竟,他和那些宗室不熟,或者說,雖然有血緣關係,但他這個穿越客,其實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過呢,看到那些恐怖的數字,他就忍不住要發飆了。
在皇帝這裡,大宋的每一個人,上自太宰,下至庶民,那都是有把柄的。
更何況那些被養了百年的宗室,更何況濟王趙栩那幾個不學無術,整天遊手好閒的親王!
所以啊,皇帝眼中也不是容不得沙子。
畢竟此一時彼一時,潛在的大勢力,該被弄的也弄得差不多了,沒必要再抓住一點點小事就大動乾戈了。
但這群貨也太放肆了!
每年從江陵府扣二百萬石之多!
按照政事堂給出來的數字,每天朝廷從交州運回糧食900萬石!
但其實是1100萬石!
有約六分之一的糧食被吞了!
按照江陵府的每石三貫的糧價,有600萬貫流入了賀遠山以及宗室手中!
靖康元年,大宋朝廷一年的財政收入才約8000萬貫!
也就是說,這幫宗室,一年要吞的相當於當年每年朝廷收入的十三分之一!
更令趙桓氣氛的是,前不久,他要取消宗室的月糧,以趙栩為代表的皇室,居然集體哭窮。
就抓著這事,趙桓打算發飆了。
但轉念一想,好歹是趙家自己的事。
那群人不要臉,他皇帝還是要臉的。
雖然平日裡的手段粗暴了一些,臉皮厚了一些,但此事關乎趙氏名聲。
總之,大宋以前,可從未暴露出宗室敢如此貪婪的。
趙桓找了半天,好在沒有找到趙構的名字,不然以他對趙構的了解,怕是要下殺手了。
徐處仁還在為水泥路的事情忙著,突然接到皇帝的傳召,他放下手中的事,立刻離開政事堂,向內宮趕去。
“臣參見陛下。”
徐處仁猜想,皇帝傳召自己,應該是議論嶽飛的事情,畢竟,秦檜現在天天逼著皇帝辦了嶽飛。
“徐相公,坐。”